第19章 乾坤之用
陆浔在心中默诵着《乾坤大挪移》，在脑海中小心推衍着其可行性，查探是否在哪里埋有暗手。
其实比起让欧阳锋练成疯子的九阴假经，乾坤大挪移想要造假，难度要比九阴假经高出许多。
在武侠世界观中，文武通常不分家，顶级神功内里都蕴含着高深至极的道理精义，就像《九阳神功》相传由达摩祖师写就，是一门饱含佛学理念的武学；《九阴真经》、《北冥神功》则另集道家老庄之精髓。
佛道典籍博大精深，以它们为基础创造的神功即便更改了些许，旁人很大概率发现不了，还觉得神功博大精深，是我个人太过狭隘。
像出身西域的欧阳锋、鸠摩智，他们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而乾坤大挪移不像九阴真经，它单纯只是个运劲使劲的法门，通篇不过千余言，在一张羊皮上也就写完了。
它的根本理念并不十分精深，只是其间阴阳倒转、刚柔挪移之间的变化之道却被研究的鬼神莫测，效用匪夷所思，将西域的“奇诡”发展到了极致。
作为明教的无上秘典，《乾坤大挪移》的开创者在其间糅合了明教有关于善恶、刚柔、阴阳等二元教义理念，这也正是“乾坤”二字的由来。
以小昭的武学进境，要是真的让她改了，陆浔有九成八的把握会发现其中不对劲、不和谐之处。
都说天下武功不脱九阳藩篱，借助天下武学理念集大成的“九阳神功”，在陆浔高屋建瓴的审视下，终于安全通过了对《乾坤大挪移》的最后一项质检。
他对乾坤大挪移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心，决定开始修炼。
“事先做了那么多检验工作，再辨别不出来，就当是我运气不佳，天命不在我！”
于是在小昭惊讶的目光下，陆浔微微一笑，闭上双眼。悟性高者七年，次者十四年方能练成的乾坤大挪移第一层，瞬息破境而成！
再练第二层，又是片刻时间，真气贯通全身，指尖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同样是要消耗七至十四年时间的第二层，也这么被他给轻松飞快地跨越过去了。
再到第三层、第四层，陆浔挥蹴而就，不一会儿就势如破竹地踏足了第五层，冲击第六层。
《乾坤大挪移》运劲法门玄奥至极，练到第六层时，他只觉全身精气神无不处在最巅峰。
一身真气浑圆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随心。仿佛每一丝真气，身体里的每一股力量都能被随心所欲地控制，被运用到极致。
人体一道，神秘莫测，就如同不曾打开的宝藏，显露在外的只是冰川一角，内里蕴藏的何止千万。
陆浔本来身怀奇功，被火工头陀施以七十余年的精纯内力打通奇经八脉，而后九阳生生不息，一身内力震古烁今。
如今练成第六层乾坤大挪移，一掌—拳、举手投足间都能激发出身体里的莫大潜力，比之以往，战力何止是暴涨?
兴奋之后，他又将目光投向第七层，这第七层的心法口诀又比第六层玄奥了数倍，极尽阴阳劲气变化，经络运气更为繁复。
但陆浔何许人也，身怀太极拳剑、九阳神功两门道家佛家神功，几相印证之下，很快就洞悉第七层的阴阳变换处的困难之处，豁然开朗，当即再接再厉，继续练了下去。
他很快就像原著里的张无忌一样，遇到了气血翻涌、心神不宁的情况，他连忙跳过这句口诀。
“金老爷子书里旁白说，开创者内力不济，没能到达‘九阳大成’，内力震古烁今的程度，所以只是练到了第六层，这第七层是穷尽阴阳变化想象，推衍而出...”
“其中有十九句是错的，所以才练不了。”陆浔思忖道。
诚然，乾坤大挪移的开创者内力是不如他，可人家既然能创出这门绝学，说明才学资质都是当代绝颠，即便第七层通篇都是想象，也只错了其中十九句。
默默念叨着那理解不了的一十九句心法口诀，陆浔总感觉不太满意，第七层练成了大半，只有十九句没练会，怎么想怎么别扭。
可金老爷子也说过，要是力求尽善尽美，强练这十九句口诀，就一定会落得个走火入魔、全身瘫痪的下场。
犹豫片刻，陆浔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一直用来参照借鉴用的太极拳剑。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太极拳剑旨在阴阳转化，乾坤大挪移也在强调阴阳二气的转化，既然这十九句是错漏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干脆舍弃掉这十九句话，又不是只有他研究了阴阳二气。
说起对阴阳二气的研究，有哪个教派能比得过道家玄门？我为什么不转而用武当的‘太极’理念来填补它们呢？”
张三丰学究天人，他对阴阳的研究绝不亚于开创出乾坤大挪移的那位高人。
“太极、乾坤，还是挺有搞头的嘛。”
陆浔越想越觉得靠谱，于是开始专心研究起太极和乾坤大挪移的理念互通之处。
他没直接直接用太极去填第七层的乾坤大挪移，而是先从简单细微处开始，慢慢来。
陆浔细细摸索起最为简单的第一层，试图结合自己的理解，在第一层的心法口诀上加入武当太极的部分，将西域义理和中原易理糅合在一起。
时间悠悠而过，他真的研究出了些许门道。
西域义理以奇诡为主，中原义理走煌煌正道，二者相合后隐隐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融合出来的“四不像”法门在阴阳转换的效用上有所削弱，但难度也随之降低了许多。陆浔面露喜色，照这个进度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将乾坤大挪移填补完毕。
届时，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七层大成不是难事。
想到前一个练到第七层的张无忌，陆浔忽然轻笑一声，他一个外人居然练的乾坤大挪移要比正主儿强，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其实以张无忌的武学造诣，要是他真愿意潜心研究，未必不能也补全《乾坤大挪移》。只是张无忌性子随和，事事不为己，事事不强求，做什么都适可而止。
他练了九阳神功之后，没大成就跑了出来，也不着急武功进境。
后来还是靠布袋和尚说不得的混元一气袋意外打通了奇经八脉，真正大成，再后来学的太极拳剑等神功也很少用，心思都在六大派和红颜知己身上。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胜过张无忌了...只可惜，我之前算是高估了乾坤大挪移，没想到它本身是有上限的。”
既然练成了心心念念的“乾坤大挪移”，陆浔惊喜的同时，又难免失望，觉得这门神功并未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
喜的是，配合着“九阳神功”，他也算是有了复制武功的能力，失望的点也很明显——在练成后，陆浔发现自己无法复制“绝世神功”。
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凌波微步”，练到大成的乾坤大挪移依旧无法复制。
究其原理，世间的“武功”，究其根本，可以“体”、“用”统括。“体”，即内力，“用”即招式、运劲法门。而乾坤大挪移专修各种运气使劲变换的法门，堪称“运劲法门资料库”，其中蕴含了世间各种武功的运劲，也就是所谓的“一切武功，再无秘密可言”。
只待依靠“集武学至理”的九阳神功看清对方招式奥秘，随即就能从资料库中调出来相应的运劲法门，达到“完美复制”的目的。
就像张无忌，在看清楚少林龙爪手的招式后，随即就能用乾坤大挪移的运劲技巧往里面套，拿过来就用。
故而“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所谓的“复制”，不是bug，单纯是乾坤大挪移在“兼容”。
而在光明顶一役，张无忌对决华山、昆仑合力组成的正反两仪刀剑那一段就已经说明，乾坤大挪移的上限不及中原易理，其理论上的“一切武功毫无秘密”，其实也是有上限的。
九阳神功看穿是一回事，乾坤大挪移学会又是一回事。
就算看穿了，它最多也就只能复制“龙爪手”这种“准极品”武学，想要复制精妙如“六脉神剑”“凌波微步”，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复制龙爪手之流，又对我有什么用？”陆浔一蹙眉。
他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一身武功贵精却不贵多。
就像杨过前中期杂七杂八的功夫学了一堆，还不如郭靖前中期专精一套“降龙十八掌”从头打到尾来的强。
如今他防御有“太极拳剑”、“金刚不坏体”，攻伐有“金刚般若掌”“大力金刚指”等，内外兼修有“金刚伏魔神通”，辅助有“乾坤大挪移”，除了武当绝学、明教神功，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完全能应付得了场面。
即便再多出几门“龙爪手”之类的武学，又能对他有多少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