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否则如何？
如同秋风扫过留下的一地枯枝，祭典的欢腾彻底消弥，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海港的原住民。
不知是谁的火炬滚落至路面，火焰从最底层攀附而上，直到将整个建筑完全吞噬。
莫兰看着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姓名：贝琴】
【种族：精灵，鬼魂】
【词条：怨恨（南港黑潮之内的厉鬼，时刻积蓄着力量，誓要将仇人拖入水中）】
【词条：乐痴（对于音乐的敏感度超乎常人）】
火光下，舞女们静默地将三人围在其中。
火焰在她们如尸体般白皙的肌肤上跳跃着。
莫兰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您这张脸我很熟悉，女士，我想我们或许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贝琴嫣然一笑。
“这样老套的搭讪，可没法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挽救你的性命啊，先生。”
她从舞台的边缘跳下来，继续说道：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得吗？”
“海底，你到过海底吗？”
“漆黑冰冷，麻木，每天就闻着那些绿藻和鱼类的腥味，靠在那些断指残骸的铜褐色锈迹上，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一分分，一秒秒...”
“摆着指头，数着时间，看着日子一点点过去。”
她扭回头，眼神中的怨恨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要将莫兰一口吞入。
卓娅单手将剑横在身前，眼前坚毅，只是身上的伤势还在淌着血，让她的举动看起来略显艰难。
“每天仰头看着那些大船在上面来来往往，我就想着总有一日，我要将他们全部拖入海下，将那些愚蠢的水手，盲目的人类，好好地体会一下我们的痛楚。”
她这样说着，身旁的舞女团发出几个意义不明模糊不清的音节，似乎是在低声符合着贝琴的话。
“我就在深海之中，每年看着那些家伙将作为祭品的女孩们扔下来，如果逃得话就挑断手脚，挣扎得话就绑住身体，哭喊得话就堵住喉咙，美其名曰献祭给海神，来给那些出航的水手和人类带来好运。”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要牺牲掉她们，凭什么要以她们的性命来换取好运，这公平吗？
“至少，你的舞姿和歌声还和百年前一样动人心弦。”
莫兰由衷地感叹道。
贝琴微微一愣。
脸上的凶恶之色微微一滞。
“诶。”
她捂着嘴，错愕地后退一步。
似乎对于莫兰的话感到相当吃惊。
“抱歉，是我的表达不够清晰，我的意思是说，您的歌声和舞姿比起百年前反倒更加精彩了，让我临死前能够看到这么棒的演出，我死而无憾了。”
她看了看莫兰，又低下头看了看地板，如此反复几次，那白皙的脸颊上竟然浮现起一片红晕。
卓娅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的贝琴。
“这家伙...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刚刚弄清楚的情况埃尔文有些拿不准地在卓娅的耳边问道。
卓娅一拳打在了埃尔文的脸上，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别靠这么近，大叔，比起问我，你不如直接问问她来得直接些。”
埃尔文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感觉自己有些委屈。
这里明明他的年纪最大，可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尊重的呢。
莫兰向前一步，话语真诚，舞女们将兵器对准了莫兰，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莫兰却像没有看见般自然而然的迎了上去。
“你这家伙！少用这种花言巧语来骗我，你们这些人类狡猾的很，一不注意就从缝隙里钻出来，钻进去的，简直跟蟑螂有的一拼。”
贝琴顾不上自己微微泛红的脸，正色道。
“你说的不对，如果我是骗你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的名字呢？”
莫兰摇了摇头，语气诚挚，手捂在胸前，似乎要献出自己的一颗真心。
“我可是你的歌迷啊，你写的每一首歌我都很喜欢听，如今看见你本人我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等一下...我...你...不对...”
“你先别过来...”
贝琴再次向后退后几步，神情却如同被撸顺了毛的小猫般，露出几分喜悦。
怎么还不来？
莫兰的余光扫过天空，心中微凉。
城里可是有着一位怪物般的精灵。
这样大的动静，还不足以把她引过来吗？
她不过来，自己怎么脱身。
“我可以跟你合张照吗？额，不是，握握手可以吗？”
莫兰径直地朝着贝琴走去，舞女们让出一条道路，让莫兰一把抓住了贝琴的手。
后者的脸像温度计般迅速变红，本来就过分白皙的脸庞在此刻完全掩饰不住娇羞。
耳根处的红霞蒸腾起热气。
不论是精灵时期，还是鬼魂时期，贝琴都痴迷于音律，似乎与男女之情无缘。
此刻莫兰突兀地举动，反倒撩拨起了她沉寂百年的少女心。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更加让她难以思考。
埃尔文拍了拍额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从刚才开始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了不是吗？
“莫兰大人还挺有本事的，把这家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埃尔文感慨道。
卓娅扭回头，神情如同机器人般僵硬着问道：
“埃尔文，你说，我是先砍那个女人的左手好，还是右手好。”
埃尔文缩了缩脑袋，卓娅脸上满是血迹，此刻这般说着狠话，不禁让他也感到几分威慑力。
“您本人要比我想象地漂亮呢。”
莫兰自然而然地夸奖道。
“啊...谢谢。”贝琴有些勉强地回答道，扭捏的姿态活像一个街头被搭讪的少女。
“声音也很好听，性格也很温柔呢。”
“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贝琴将发丝拢在了羞红的耳后，语气有些娇羞。
不知是不是错觉，埃尔文倒是觉得贝琴的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一些。
“是家族遗传吗？家里人肯定也跟你一样漂亮吧，我认识一个叫艾依曼的精灵倒是跟您有几分神似，不过倒是没有您那么天生丽质...”
“艾依曼...”
贝琴的神色一冷，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家伙，否则...”
“否则如何？”
郎朗夜空之中，艾依曼的声音如同神启般清晰无误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