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宰相的心机
她的裙摆很长，较之昨天的简单朴素，这件略显臃肿的服饰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轻灵。
虽然同样是白色，但繁杂的花纹与充满层次感的设计完美地将她良好的身材比例勾勒而出。
耳垂上吊坠小而精巧。
脖颈上的项链是一个结构简略的鹿头，它光泽的鹿角如同树杈般分裂上升，静静地躺在阿拉莉丝的胸口上。
一只白色的鸟，拖着长长的金色尾翼，从前堂穿梭而过，前排的观众们忙低下头。
那只体型娇小的鸟，在绕着阿拉莉丝转了三周后，缓缓地落在了她抬起的手臂之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主人是今天全场的主角，它的脑袋仰得很高，颇有些骄傲。
“切...”坐在台下的丹尼斯不满地撇了撇嘴，看着眼前这只鸟，他就不由得想起昨天的事。
“不愧是北国之花，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人群之中有人感叹道。
阿拉莉丝眼睛扫视了一圈，朝着莫兰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
周围的青年才俊们纷纷挺直了腰杆，努力作出自己绅士的一面，想让台上的主角看见。
莫兰则是冲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虽然宰相大人希望自己大闹一场，但自己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让自己将眼前这位亭亭玉立大小姐的风头抢了去。
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赛门等着宾客们的议论声渐熄，接着说道。
“如各位所知道的那样，从今天起，阿拉莉丝.爱德华小姐，正式迈入成年人的行列。”
“同时我们的家主绝对履行与故友的承诺，让阿拉莉丝小姐，同李斯特领的现任领主，年纪尚且不到20岁的下一任伯爵，莫兰.李斯特订婚。”
如同在沉静的湖面中抛入一颗石子，激烈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是哪个这几年渐渐没落下来的李斯特领吗？”
“他们的家主不是前年才去世，听说...继承人不合格啊。”
“你的情报滞后了，他以雷霆手段治理了蝗灾，教会的白衣主教赛林在汇报中对他赞许有加。”
“我听说他还把自己的堂叔处决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不简单啊。”
赛门似乎很满意人群的反应，坐在台下的齐尔乔格冲他点了点头。
“他今天就坐在台下，我们不妨让他出来跟大家见上一面如何？”
此刻这般，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莫兰无奈，站了起来，脸上却是得体的微笑。
“诸位，我就是莫兰.李斯特，我离成为一个合格的领主尚有些距离，请各位多家担待。”
“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啊。”
底下的人纷纷恭维道。
“贤侄，说笑了，不管是谁娶了我的女儿，赌上爱德华家的名号，我绝不会亏待他。”
齐尔乔格忽然插话。
这对身居高位的宰相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承诺了。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能够得到爱德华家的助力，除了王室之外的人，恐怕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了。
“但...我虽然也想要履行承诺，但我有两点不能让步，娶我女儿，我有两个要求。”
“父亲。”阿拉莉丝似乎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焦急地阻拦道。
向来迁就女儿的齐尔乔格恍若未闻，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众人道：
“第一个要求，是我女儿喜欢。”
他瞟了一眼阿拉莉丝，语气有些落寞和感慨：
“这个要求他好像已经达到了。”
“那就说说第二个要求。”
“丈夫的剑必须能够保护妻子。”
“克莱德当年剑术一绝，单论剑术，整个王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之后更是一人一剑抢了叶莲娜为妻，传为一段佳话。”
“身为他的亲儿子，实力一定不俗。”
“诸位姑且帮我试上一试如何。”
“未成年的宾客中，谁斗剑能胜过莫兰.李斯特，我齐尔乔格无偿帮他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全场哗然。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莫兰更是傻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攥着酒杯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昭示着他内心的紧张。
他这是上了老狐狸的当了。
输了不光彩，传出去丢脸是其次，这里如果输了，自己恐怕只能做个上门女婿了。
往后不论什么事，都要被提起一句。
想当年在订婚宴上站如蝼蚁，爱德华家主和阿拉莉丝小姐却毫不嫌弃，仍然愿意坚守承诺，接纳他这位故人遗子。
本就不对等的天平，再次向爱德华家倾斜。
这个女儿奴...
莫兰咬了咬牙。
竟然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确实也能避免那些豺狼虎豹们对自己的领地虎视眈眈。
就如齐尔乔格昨天说的那样，大闹一场，是破局关键。
但没想到是以自己丢脸的方式大闹一场...
“哈哈，有趣，没想到宰相大人会用这种方式履行承诺。”
一个头发略卷，稚气未脱的俊俏面孔，他的位置紧挨着齐尔乔格，此刻正拍着大腿笑。
如此肆意的动作，却无人阻拦，想来应该是王室的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莫兰先前听别人叫他四王子。
“我安东尼.庞斯，请战！”
一位身姿高挑身形魁梧的家伙站起来，恭谨地向莫兰行了一礼。
莫兰目测对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九左右。
不论是臂展还是体重，自己都处于完全的下风。
不是，你未成年啊？大哥。
莫兰心中不忿，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别扭。
似乎看出了莫兰的心事。
安东尼用健硕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莫兰阁下，在下明年才满二十岁。”
“按照克里特法典的规定，我还未成年。”
莫兰咬了咬牙。
“我只是可惜爱德华家这些昂贵的桌椅，帷布，要是打坏了会不会不太好，而且在阿拉莉丝小姐的成人礼上大打出手似乎有些不合体统...”
“无妨！”齐尔乔格大手一挥，“你们尽管动手，在爱德华家，我一个人的话还是够份量的。”
莫兰嘴角抽了抽，自己这顿打今天难道非挨不可吗？岳父大人。
亨利呢，还不出来救驾！
......
“阿嚏。”
卓娅正要回自己房间，此刻回头看向亨利，疑惑道。
“亨利大人，你生病了？”
“没...”
亨利揉了揉鼻子，表情颇有些无奈。
自己明明身体健康得很，真是奇怪。
“大概是某人在想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