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宰相的心思
两人在长廊上走着，莫兰和亨利两人缄默地跟在女仆的身后。
一路上的气氛略显沉默，以至于这条路显得格外漫长，周围是清一色暖色调的油画，在女仆手中的提灯照亮下，显得栩栩如生。
莫兰百无聊赖地看着身边墙上的画。
无非是历代王朝更迭的历史，名垂青史的历史人物，不仅是人类，精灵，矮人，兽人之类的亚人种，也占据不小的比例。
如果说李斯特宅是一座放大版的四合院。
那爱德华庄园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座宫殿。
不论是规模还是规划，都远在李斯特宅之上。
“到了。”
女仆在一扇黑色的沉重门扉前停下。
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
齐尔乔格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女仆推门而入，站在门外示意莫兰进去。
亨利想跟着进去，却被后者拦住。
“宰相大人想跟莫兰单独谈谈。”
亨利微微一愣。
齐尔乔格大人和克莱德大人本就是故交，万没有害莫兰的可能。
他隐约能够猜到前者的心思，以莫兰这个卡在门槛上的年纪继承李斯特领这样的边陲之地。
克莱德去世后的一年，各方势力的打压意图都相当明显。
即便交情再好，他再愿意给莫兰站台，倘若莫兰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是于事无补。
王室希望削减掌握在领主手上的势力，领主们也想扩大自己的势力，想从李斯特领上咬下一块肉来，加上本就处在边境，与其他亚人种的土地接壤。
莫兰不能站出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但想到莫兰最近卓越的表现...
他微微点了点头，绝对将信任尽数交付给自己的领主，看着沉重的门扉合上，将莫兰的身影阻隔开来。
......
莫兰走入室内第一反应是宽阔。
如此大的地界，全部交由一个人办公，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不同于已经暗下来的走廊。
这座房间的照明设施非常充足。
齐尔乔格手上拿着不知名鸟类的羽毛，站着一旁的黑色墨水，在手上的文件上勾画着什么。
“伯父大人，如此良夜，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齐尔乔格将羽毛笔搁置在桌角。
又伸手去桌边勾了勾红泥的印章，在直面
他的发型一丝不苟，言语却显得很松弛。
“我与你父亲有旧，说话别那么文绉绉的，我私底下不喜欢这样。”
“你就叫我伯父就好了。”
莫兰敏锐地察觉到，在提起自己的父亲的时候，齐尔乔格的语气似乎有点愧疚。
不过对方既然对面不打算说，自己也不打算主动问。
“早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没受委屈吧。”
“我觉得还好。”
莫兰无奈地回答道。
人的名树的影，即使不说，旁人也能看见。
不过他也没想到，事情会传播得这样快。
“谁问你了？”
齐尔乔格挑了挑眉头，说出的话让莫兰一阵摸不着头脑。
“啊...您刚刚不是说。”
“我刚刚问的是我的女儿没受委屈吧，谁管你受没受委屈？”
莫兰无语。
他很想告诉当朝的宰相大人，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你的女儿。
但还是忍住了。
“虽然丹尼特是布兰顿公爵的儿子，但布兰顿的儿子可不只他一个。”
“我这个宰相的态度，他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齐尔乔格的话语很隐晦，但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宰相大人，您的意思是...”
莫兰正要开口，齐尔乔格却与他对视，淡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充满了淡淡的压迫感。
“你的父亲确实托付过我，但我绝不会下注给一位庸才。”
“你有没有想过，丹尼斯为什么要找你的不痛快。”
莫兰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
为了阿拉莉丝？
王都的繁华滋养了一方人，这里的女人各个都身着华服，艳丽动人，如果只是满足肉体的欲望。
那个深巷的大院不是满满的胭脂香。
如果只是想要女人，以他公爵之子的身份，勾勾手就有大把的女人心甘情愿地走上他的床榻。
爱而不得的更好？
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而已。
大部分人实际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决。
既然不是为了女人...
那就是为了权力。
想到此处，他的思路顿时一片明朗。
“是因为您吗？”
莫兰开口道。
齐尔乔格点了点头。
边疆地域的权力斗争远没有王都频繁。
在那样的环境生长起来的莫兰，却能够一下理解自己的意思。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齐尔乔格微微点了点头，虎父无犬子，这样的谚语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烛火在他的眼中闪烁，他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接下来的话你听好。”
“莫兰，我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帝国南下的战争，是我做的一个很错误很错误的决定，它间接害死了你的父亲，也间接把我架在随时能够引燃的火刑架上。”
“世人都只知道宰相的万人之上，却从不去想一人之下的不自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兰看见齐尔乔格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火焰。
他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讶。
看来宰相对于国王陛下也是积怨已久。
虽然宰相没有明说，但恐怕和父亲的死，和南下的战争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据他所知，直到现在，帝国的南线仍然在和多姆纳尔共和国交战。
“他们都紧盯着你这门婚事，觉得娶了我的女儿，就能获得我的支持。”
“之前我的女儿尚未成年，他们不好动手。”
“这次的成年礼，他们一定按耐不住。”
莫兰看着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男人，看着他鬓角已经染上了白发，或许光鲜亮丽的表面下，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吧。
“你的情况同样很差吧，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
“外面的豺狼虎豹连同王室都盯着你的领地，想把你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齐尔乔格微微一顿，话锋一转，透露出些许狠厉。
“用他们给你搭的台子大闹一场吧。”
“台子上的明牌够大，赌徒才会愿意压上最大的筹码。”
“否则...”
“我将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