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聋哑老板
程浩看到赵汉山已经回了安保局。
之后,赵汉山到向野夫机关长汇报工作,还到参加中日青年友好交流会,都没叫他去当翻译。
不过,日常的普通材料的翻译工作还是照常让他做。
程浩知道,李涯对自己有所怀疑,但是并没有什么确凿的依据。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解除对自己的监控,赵汉山就会让自己重新恢复正常工作。
这天,程浩翻阅每天必看的金陵日报。
在报纸的中缝上看到了一则开业启事。
“‘老虎’服装裁缝店开张志喜,定制各类衣服,开业三天大酬宾,欢迎光临!”
后面写有店铺地址,在玄武区。
程浩心里一震:这是老莫的暗语。
老莫这么快就重建了联络站了。
还这么急的催促自己去接头?
三天之内,就要去接头?
这他妈也太着急了吧?
李涯三天内就会解除对自己的监控吗?我看够呛!
真是的,太不切实际了!
程浩有点愤然了。
穿越过来之后,他对国府和军统的一些不良做法有了切身体会。
比如邮差,明明知道他有那么多缺点,还让他当联系员,让他知道金陵站这么多联络点的位置。
比如强调对组织的忠诚到了僵化的地步。长官的命令再错误,也要不折不扣的执行。
比如现在老莫发出的接头令。自己刚刚冒着暴露的风险派人通风报信,安保局肯定会怀疑有内鬼,在这种时候,还令自己去接头?
想到这里,程浩不禁摇头。
不去吧,有被视为自动脱离组织的风险。
去吧,万一被李涯发现了,那就是引火烧身。
这时,一个瘦高的人影闪进了他的办公室。
“李……队长?”程浩惊讶地认出他是李涯。
李涯狡黠地笑了笑,“程翻译,在想什么?”
程浩扬了扬手里的材料,镇定地答道:“在想用什么词翻译最准确。”
“休息一下,放松下头脑,来,跟我走!”李涯挥着手,不容他置疑地命令似的说。
程浩放下笔,站了起来。
他的系统发挥作用,识别出了李涯的内心意思。
原来,李涯不死心,再次去了那家茶馆,在手语老师的协助下,反复“询问”了聋哑老板。
聋哑老板想起来了:程浩喝茶时,邻桌有个人向他借过火点烟。
聋哑老板“说”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借火点烟的人。
这是最大的疑点!
程浩跟在李涯的身后。
他一点也不慌。
即使聋哑老板讲有人给自己借了个火又能咋的?
当时老莫可是易容化妆过来的。
行动队队员老黑等候在楼下。
李涯在前,老黑在后,把程浩夹在中间,步行去那家茶馆。
茶馆里,顾客们已都被赶走了。
几个黑衣黑裤面相凶狠、腰间鼓鼓的行动队员站在门外。
聋哑老板战战兢兢地站在茶馆里。
“坐!”
李涯大步进去,指了一个位置让程浩坐下。
正是那天程浩坐的位置。
程浩坐了下来。
李涯在他对桌坐下,朝聋哑老板招了招手。
老黑走过去揪着老板的衣领子,把他提溜了到了二人桌子面前。
“是不是他?”老黑朝门外招了招手,
门外站着的一个瘦弱眼镜男走进茶馆。
他是手语老师,进来后朝聋哑老板比划了一下。
老板“啊、啊”两声,指着程浩连连点头。
李涯狡黠的又是一笑,示意老黑继续。
老黑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像。
程浩看到上面画着一个头微秃顶,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略微和老莫有几分相似。
“是不是他?”老黑厉声问老板。
其实他声音再大,老板也听不到。
但是他凶狠的表情老板是看得到的。
老板怔了怔,指着当时老莫坐过的位置,“啊、啊”连连点着头。
程浩虽然心里吃了一惊,但很快回神过来。
虽然这副画像和老莫本人有几分相似。但是和那天来的化妆过的老莫根本不像。
程浩系统启动,识别了聋哑老板的内心。
此刻,这个老板内心在说:这根本不是那天的那个人,但是这伙黑衣人太可怕了,我就按他们说的说是,不然我死定了!
“程翻译,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涯用嘲讽的口气对他说。
程浩愕然答道:“李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人证俱在,你还想不承认吗?”李涯继续诈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李涯指着画像上的人问。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行动队打打杀杀的事,我可不敢参与!”程浩显得很气愤的样子说。
回答得也算无懈可击。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表情,试图发现端倪。
但没发现什么。
李涯有些犹豫。
事实上,聋哑老板并没认出画像上的人。
但李涯想诈一下程浩。
就强迫聋哑老板说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那天向程浩借火的人。
但是很显然,程浩的反应非常镇定和正常。
李涯内心很想将程浩带去审讯一番。
但赵汉山有交代,程浩是冈本推荐来的人,没有他的同意,不准擅自审讯他。
李涯眯着眼盯着程浩。
程浩脸上没有不安、惶恐,反而很疑惑、气愤。
一个优秀的特工,必须具备极强的表情管理能力。
李涯脸色渐渐地缓和了些。
“好吧!”
李涯也不解释,起身,招手示意手下队员收队,走了。
程浩知道李涯并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
因为自己在茶馆给人递火柴的情况,李涯加深了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时间太巧了。
这天,程浩敏锐的察觉屋外对他实施监控的人,盯他盯得更紧了。
次日,程浩在当天的金陵日报中缝又看到了那则开业启事。
改为了“优惠酬宾日剩两天”。
老莫在催他。
怎么办?
自己到哪都有人盯着,哪脱得开身?
程浩了解老莫的为人,做事谨慎,思维缜密,按理不会那么冒失。
他催得这么急,一定是军统上面有紧急任务。
第三天,那则启事改为“最后酬宾一日,请从速!”
程浩决定冒险一次。
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次从张阿婆家出去。先去和老莫重新接上头。
当晚十二点多,万籁俱静。
程浩爬出了窗,猫腰走在屋脊上。
他蹑手蹑脚走到张阿婆家阁楼的天窗边。
正准备用铁丝去勾窗时,突然听到室内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不是张阿婆,而是别的人!
他马上反应过来:李涯已经发现了这个漏洞,派了人守候在此!
怪不得,这几天程浩在家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远处盯着自己。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转身原路返回自己屋内。
老莫,别怪我没及时来跟你接头了!
李涯的人实在看得太紧了。
接下来几日,程浩发现那则启事已经没再登了。
只刊登了三天。
自己真成了断线的风筝了。
数天后,安保局大门口。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
她二十来岁,身材高挑,长得非常漂亮,气质有点冷艳,神色中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她费力的将一个行李箱和两个大包从黄包车上挪下来,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