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出发
这个化工厂所在的位置，以及占地的地形图，跟改装成本田纱场的日本海军军火库完全一致。
程浩确认，这就是本田纱场。
也就是日军海军军火库。
化工厂的老板大概率是跑了，或者迁到渝市去了。
金陵沦陷后，这些无主或有主的工厂，都被日军强占，改装成军工厂或其他生产军用物质的工厂，源源不断提供给日军，反过来成了敌人的基地。
“狗日的！”程浩想到这里就不禁在心里痛骂。
他仔细地审视着这张建筑地形图。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能潜入这片建筑区域的好办法。
这栋原化工厂许是为了排污，在建筑下面挖了排污渠道，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排污渠道可以容人进入，而且，排污的出口在长江边，具有隐蔽性。
从长江边的排污出口一直往里走，可以潜入到这栋建筑群的大部分位置。
而既然是排污，建筑内就有出污水的管道，那么，通过这个管道，就可以爬上去，进入日军军火库内。
这样，它外面布置再多的守卫，也没用。
孙悟空已钻进了牛魔王的肚子也！
只是这排污通道曲曲折折，密布在建筑群底下，程浩集中精神，终于将它们全部强记在了脑中。
从下关警察局回到家，程浩马上拿出纸笔，把建筑图原样绘制下来。
没有李涯派来的“尾巴”，程浩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他来到老莫处，向他通报了这个情况。
又过了一天，他再次来到老莫处，看他和上峰联系后，有什么指示。
程浩知道这事比较急，不敢怠慢，所以去的频繁。
一想到日军飞机就是用这里的弹药补给，来轰炸我前方的军民，怎么会不急呢？
老莫也是如此，他接到程浩报告后，连夜就到外面发报，并且一直守候上峰的指示的电报，又是通宵未睡。
见程浩来了，老莫赶紧将他带到后面房间。
“上峰派人到侦察，军火库在长江边上确实有一个排污口。但是排污口上方有个岗哨，约有一个班的伪军驻守。要想不被发现，不能直接下去，只有从上游潜入河水中，再游到排污口处，偷偷进去。
另外排污口的水位是变化的，大部分时间水没过排污口，现在这季节，每天只有凌晨两点到四点，水位是露出来的。也就是说，留给行动人员来回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老莫眼睛因为熬夜而通红，但想到能一举将敌军军火库炸得灰飞烟灭，他神采飞扬。
“上峰准备派谁来行动？”程浩问。
“准备安排三个擅长爆破的队员。”老莫说。
“我请求参加。”程浩说。
“你？他们三个人够了。”老莫拒绝。
“不，不够，那排污道曲曲折折，非常复杂，我懂绘制地图的，对地形更敏感，有我去，他们更来会迷路。”程浩坚持。
“而且，我懂日语，万一遭遇日军，我可以应付一下。”程浩又说。
“可是，这趟任务非常危险。上峰派来的三个人，都写好了遗书……”老莫劝道。
“做咱们这行的，不是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吗？莫叔，如果我牺牲了，你记得每年清明给我烧烛香就行！”
“兄弟！”老莫动情地喊了声。
之后，老莫电报请示了上峰。
答复：同意程浩参加。
时间定于当月5号凌晨。
根据气象人员预测，这天凌晨将有雷震雨，他们可以利用恶劣天气来掩盖行动。
但不利的是，水位的上涨可能会比以前更快些。
也就是说，给他们来回的时间不足两小时。
因为一旦水位上涨，而他们还在排污道中未及时逃出来，那将窒息而死。
等水位下降，飘出来的将是四具尸体了。
4号晚上，程浩在家里拿出他绘制的日军军火库的建筑图，仔仔细细地看了路线。
他用油布纸包好了图，揣在裤兜里。
晚上九点左右，起风了，吹得窗户啪搭作响，气象专家没有看错。
是下雨的前奏。
程浩交代柳燕，如果明天早上八点，他还没有返回，她就撤离金陵。
柳燕含着泪嘱咐他千万小心，哪怕完不成任务，也要活着回来。
程浩交代完柳燕，回外间沙发上躺下来，本想早点睡，但是却又无法睡着。
晚十一点，他从沙发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换上一双轻便的鞋。
怕惊动楼下的张根生，他没开灯，蹑手蹑脚得走进里间。
“喂，我走了。你记着我交代的。”
里间也关着灯，程浩摸黑到床边，轻唤柳燕。
“你可千万小心！”她也没睡着，登时时就爬起来望着程浩说。
即使在黑暗中，程浩也看到了她眼里担忧的神色。
“你也一样，我走了。”程浩转身欲走。
“等等。”柳燕从床上下来，圾着拖鞋，朝程浩伸出双手，拥抱了他一下。
“保重！”
“小心！”
怕柳燕一起下楼会惊动张根生，他单独下楼，出去后，人站在门外，关上门，再用一根铁丝插进门缝里，在外面把里面的门扣挑上搭扣上。
天空密布乌云，夜色漆黑。
程浩走过三条街道。
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的阴影里，他看到了一辆带斗和蓬布的货车。
这是军统的安排。
这是城里去往江北的运菜车，每天都要往返金陵市区和江北，装运各种菜供给市区。
“你这车出城吗？”程浩走到驾驶室，敲了敲窗。
“出又怎么样？不出又怎么样？”
司机没下车，摇下车窗说。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语。
跟电视里演的不同。
真正的接头暗语，绝对不会像电视里演得一样。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等诗句。
因为那让旁边的人听到，就太明显，太不正常了。
而是要用符合当时两个的身份的对话，但是又能区别。
“出城去办点事，出去就搭个便车。不去我也没法子。”
“凭啥搭你？”
“四海之内皆兄弟，不说见外的话。”
“上车！”
所有暗语都对上了，司机招呼他上车。
程浩按事先的约定，翻身跳上了车斗里，躲在蓬布下。
怕路上碰到日伪人员的盘查，车斗有非常巧妙的夹层，一旦遇上，他可以藏身在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