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么报信？
此刻，位于紫金山脚下的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庄园别墅内，处处是高墙电网，戒备森严。
这座原国民政府高官的私人豪华别墅，现成了安保局的秘密审讯基地。
基地一间地下审讯室里，布满各种令人心悸的刑具，充满阴森森的血腥味。
军统金陵站特工邮差被剥去上衣，双手反吊着，脸上、身上都是血污。
他昨晚去醉月楼玩女人，拿出了一根刻有金陵中央银行字样的金条炫耀。
这根金条是他之前刺杀一个汉奸时从他家里顺出来的。
没想到有人告发到了安保局，李涯带人连夜将他秘捕。
经过通宵的审讯，邮差受不住刑，说招供；但要见到能保证他安全的人，答应他的条件，他才招供。
于是李涯凌晨时分就赶到赵汉山家，把他请到了办公室，向他作了汇报。
七点五十，赵汉山来到了别墅里，在李涯陪同下，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邮差。
邮差第一个要求是放他下来，洗个澡，换上新的干净的衣服，再饱饱地吃一顿。
赵汉山满足了他。
邮差吃饱喝足后，再跟赵汉山谈条件。
要保证他的安全，不要对外公布他被捕，还要保证一定的生活待遇，最重要的，不能没有女人。
赵汉山一一答应了他。
安保局正局长年龄已大，赵汉山急需要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为自己转正添一个重要的筹码。
九点，邮差开始交代。
……
金陵饭店内。
“好了，采访就到这里，辛苦大家了，”小林慧子站了起来，向大家鞠躬致礼，然后朝大家一一摆手告别：“沙扬娜拉、沙扬娜拉……”
拖长的尾音真好听。
人们陆续鱼贯而出去后，台上就剩慧子和程浩，二人肩并肩站着。
台下只剩司机小白。
小白脸色略有些尴尬地望着程浩，心里在说：“咱们回去吧？”谁也不想当电灯泡。
程浩心里松了口气，他瞥了一眼手表，九点一十，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还来得及。
他哪会就走，他还有计划呢。
“慧子，祝贺你，采访圆满成功。文章写好后，我要第一个拜读！”程浩笑着望向慧子，用中文说道。
“多谢程君，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慧子的一双大眼睛里扑闪着笑意，她的中国语依然有些生硬。
忽然又有一丝遗憾的神色从她眼里掠过。
程浩读出来了她内心的意思：眼前这个男人是我中意的男人。可是，他为什么是支那人呢……？
“慧子小姐，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不知能否赏光？”程浩发出邀请。
“非常荣幸。”慧子温柔地点头。
“……”程浩眼光望向小白。
“程哥你去，不用管我。”
小白听到了他和慧子的对话，吓得连忙摆手，跟日本女人去喝咖啡，哪敢啊，哪轮得到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金陵饭店对面的咖啡馆。
程浩和小林慧子对坐着在窗边的位置上。
侍者端来两杯咖啡，一人面前一杯。
对面的金陵饭店门口，小白正在雪佛兰车前抽着烟，一边不住地朝这边打量。
程浩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一十五分了，时间很紧。
必须马上行动。
“慧子小姐，你是怎么来的？喝完咖啡，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程浩竭力装作平静的样子，端着杯子啜饮着。
“我坐领事馆的车来的，你有事吗？”
慧子一边慢慢品着咖啡，一边望着他，轻声说。
程浩“听”到她心在说：真遗憾，程桑有心事的样子，大概是有事，不然可以多坐一会儿。
“本来很想和慧子小姐多坐一会儿。可是，安保局还有事，得马上回去。瞧这司机，比我还急，一直在车边等我。”
程浩云淡风轻地说。
“真对不起，程桑，我不知道，今天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他们不会怪罪你吧？都是我的错。”
这日本女人还真是挺温柔的，一个劲跟程浩说对不起。
“没事，对了，你回去的路上，帮我到鼓楼区书店去买本书如何？我实在有事脱不开身。”
“当然可以，是哪家书店，什么书？”慧子满口答应。
程浩心中暗喜，说：“鼓楼区叫三味书屋的，你就跟老板说，买一本民国32年华夏书局油印版的线装本三国演义，标价是22元。”
说着，他掏出22元钱交给慧子。
“不用的，程桑，我现在就去。”慧子摆手拒绝。
程浩也不矫情了，说：“那谢谢慧子小姐了，我回头到领事馆来取书，对了，千万别跟别人说我叫你帮我买书，不然局长会骂死我，居然敢劳您的大驾！”
“明白，你放心，我都不会说。”慧子善解人意地答道。
程浩和小林慧子走出咖啡馆。
他将慧子送上领事馆的车，目送她离去。
再次翻腕看了一下手表，九点二十五。
金陵饭店到鼓楼老莫书店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他和老莫之间设定了一个暗号：
如果哪天有紧急情况，他无法亲自来报信。就安排别人过来。
只要有人来买一本标价22元的民国22年华夏书局油印版的三国演义。
那就是出现了最紧急的情况，老莫父女必须无条件立即先行撤离。
然后再到紧急联络点碰面。
这个暗号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除了小雪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送走慧子，程浩坐上车，回到安保局。
回到办公室，他外表依然平静，内心其实翻涌。
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不同的结局，以便作出不同的应对。
九点四十了，按正常慧子已经到达了老莫书店。
程浩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
下楼出了院子，来到后院巷子尽头的一家茶馆。
茶馆是一个既聋且哑还不识字的中年男子独自开的。
程浩喜欢喝茶，平常经常来此茶馆边喝茶边看书。
这便是他和老莫约定好的紧急联系点。
这里离程浩上班的地方近，方便他过来，还很隐蔽，平常人很少。
他招手点了一壶碧螺春，坐下来边喝茶边翻看手里的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