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个糟老头子
地上的雪都化了，路上泥泞的不得了，走一步就要沾一脚的泥，让人难受的很。
沿着曲曲折折的泥泞的小道走了半天，路况才稍微好一些，那是村子里唯一一条主路，用碎石头稍微铺了一下就好走很多。
“小秦。”
一个老头子勾着身子走在小路上，左手拎着一点细碎的吃的，右手把鞋脱下来，在台阶上磕了磕。泥点子到处都是。
“你怎么又来了？你说的事情我办不了。”
秦止戈把门打开，神色上是止不住的无奈。
“没事，就是单纯找你唠一唠。今天我可不是空手来的，买了吃的。”
头发乱糟糟的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挤了进去，直接钻进了堂屋，把吃的放在了桌子上。
秦止戈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正在张望的街坊邻居，最后还是把门一关。
“别说带吃的，你就是带个黄金百两都不行。我家镖局已经关门了，不做这个生意了。”
秦止戈话说的格外的真诚，没去动桌子上那少的可怜的一点吃的。
老头子也没带什么好吃的，一点花生米，还有半只鸡。连个酒都没。
但是这些确是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能拿出的挺不错的食物。
“你就是要黄金百两，我还没有黄金百两呢。全身上下连半两银子都抠不出来。”
小老头子眼珠子滴溜转，话说的理直气壮。
“所以你打算让我跑白腿呗。”
秦止戈也不生气，只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别看他长了一张老实忠厚的脸，其实聪明着呢。
“这不是还没跑吗？”
老头子脸皮厚，脸红都没红。手里抓着一只油腻的鸡腿，犹豫了一下塞到了秦止戈手里。
“吃点儿，吃点儿，本来就是带给你的。我老头子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呢？”
秦止戈把鸡腿丢回油布，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严肃。
“别跟我嘻嘻哈哈的。刘老头，从你跑的第一次，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你很多次了。”
“我尊重你，但是你也要适可而止。”
这个老刘头，是他父亲年轻时候遇到的一个朋友，关系也就一般般，也没什么救命之恩。是酒肉朋友。
毕竟是长辈，他才一再忍让。只是这个老头太不识趣了。
刘老头悄悄的瞥了一眼秦止戈，那一张常年风吹雨晒的小麦色的脸板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严肃。
这小子是真的生气了啊？
“你别气。”
这句话刚说出口，就立刻被打断了。
“你让我别气，我怎么别气？我家的镖局倒闭了！听到没有，倒闭了，关门大吉了。不做这个行当了。这世界上那么多镖局，怎么偏偏找上我？”
秦止戈看着刘老头做贼一样撇来撇去的视线，只感觉心里更气了。声音忍不住大了一些，又顾及着是长辈，努力的克制怒火。
“你人好。”
刘老头小声的说了一句。秦止戈打小练武功，听力格外的好，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怒火就被点燃了。
“我人好，所以你就缠上我了？这是什么道理？”
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秦止戈身后的凳子都被带倒了。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手就拍上了桌子。上面几个杯子摇摇晃晃。
“我告诉你刘老头，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而且你别仗着跟我爹认识，就天天可着这一点脸面耗。”
秦止戈年纪不大，才十九岁，怒火上头就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也就是小时候被长辈耳听面命，这种时候才能控制住脾气。
“而且他两年前就进土里了，哪里来的脸面？我给你几分薄面，你别上脸。想仗着你跟我爹的那点关系，就让我爹从土里出来找我。让他亲自跟我说。”
刘老头凑上去给他捶背捏肩，脸上挂着笑。
“我哪能让他从土里出来？我也没什么脸面，那几分薄面也全靠小友给的。”
刘老头手上还沾着食物的油腻，给人捏肩，直接蹭了人家一身的油渍。秦止戈只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这个老头子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你能不能把手洗了，再碰我？我刚晒干的衣服。”
秦止戈手指捏的嘎吱嘎吱的响，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理智，要尊老爱幼。
这是个普通老头，一巴掌下去，别给人打死了。
“抱歉抱歉。”
刘老头接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我找你，也是因为其他镖局不靠谱嘛。我也和你说了，这是我捡来的信，里面的东西不能见人。”
秦止戈翻了个白眼，内心冷笑，却不表现出来。
“你爹是最厉害的镖师，你能差到哪里去？是吧？你肯定也是少年英雄。”
戴高帽？秦止戈不吃这一套，但是听着心里确实舒坦。
“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不可能。不管什么英雄，都是人。你也说了里面的东西见不得人，又很重要，所以，你要害死我吗？”
秦止戈从墙上拿下挂着的刀，脸上也板了起来，他今天还有事，没心情和他啰哩啰嗦。
“这些事，我就当没有听到，你找别人吧。”
衣服脏了，有没有其他换洗衣服，秦止戈只能凑合着穿一下。
“你别走，我也可以给你钱的。”
刘老头卷了卷桌子上面的吃的，转头跟着就准备往外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已经跑了。
“跑的真快。”
刘老头不满的说着，知道今天又是无功而返。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重新踩着泥巴路回去。
秦止戈运气在树林之间穿梭着，他并不算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但是够用。脚尖踩着树枝借力，一跃老远。
奔波两柱香的时间才算到城镇上，城门口早就有人在等着呢。秦止戈看了看身上油腻腻的衣服，终究是不好面对这些人的。花了点钱，换了身衣服才走向人前。
“张叔，孙叔，何兄。好久不见。”
人实在是有点多，打招呼就绕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打完了招呼。
他们一群人凑在城根处，寒暄了好几句。
秦止戈知道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没废话，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挨个给结账，手里拿着账本。账本上清清楚楚的记着他们每个人走的镖。
“行，账对。”
张叔掂了一下银两，确认没问题之后就收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