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维玛拉的自述
眼前的一幕，令安迪尼和巴隆大为震撼。
只见门后是间小型的屠宰场，天花板悬挂的钩子上挂着人体各个部位的零部件，也有被完整切割的大块人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适涌上胸膛，看着此情此景闻着血腥味儿安迪尼差点没忍住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我的天…这些都是人啊！”巴隆倒吸一口凉气道。
安迪尼没有说话，掩着口鼻继续深入朝里走。他看到墙边放着一只大箩筐，上前探头一瞧，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箩筐里竟赫然装着六七个血淋淋的人头！
想必就是这些零部件的原主人了。
可怜啊……他们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倒霉撞到如此变态的女魔头，落得被大卸八块当成食物的下场。
安迪尼叹了口气。得幸亏嗅觉敏锐的巴隆及时察觉出异样，否则熟睡中毫无防备的自己也会和这些人一样下场，被毫无尊严地当作牲畜任人宰割。
走到暗间的最里面，安迪尼又看到了摆在墙边并排的四个大桶，里面全是受害者嫣红的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多待一秒都是对感官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是时候找那老板娘算账了！
安迪尼带着满腔愤慨转身朝门外快步走去。
然而来到一楼大厅，安迪尼四下张望不见老板娘的影子，这时巴隆从后面慢悠悠跟了上来，抽了抽鼻子嗅了嗅，随后说道：“我感觉那女魔头现在应该已经跑出去了！这幢客栈里里外外已经没有她的气味了！”
“什么？”
安迪尼刹住正欲冲向二楼寻找的脚步，回过头一脸的失望和懊恼：“真是服了我自己！竟然让她给溜了！”
“我们现在出去追还来得及，应该没跑远！”
巴隆话音刚落，安迪尼就如离弦的箭般冲出客栈。巴隆有些惊诧于安迪尼爆棚的正义感，随即紧跟了上去。
夜幕中，安迪尼隐约看到远处有个白色衣服的渺小背影在夺路狂奔，随即开始加足马力开始一顿追。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安迪尼便撵上逃跑的老板娘，从后面将其扑倒死死控制在地上。
老板娘倒地上奋力挣扎，甚至到后面不惜使出断子绝孙的阴招，幸亏安迪尼反应迅速，在被触碰到命根的一瞬间像触了电的猫原地弹射起来。
回过神来的安迪尼恼羞成怒，一记摆拳让老板娘重新回到地上，紧接着一个泰山压顶在她身上用铁拳持续奋力输出：“让你掏裆！让你掏裆……”
最终这个女魔头被打得鼻青脸肿满面是血，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安迪尼踹了几口粗气回过头看着身后看热闹的巴隆：“回去帮我拿条绳子。”
巴隆二话没说一溜烟往回跑了。
不一会儿巴隆跑回来嘴里叼着一团麻绳，安迪尼接过麻绳对着动弹不得的老板娘就是一通五花大绑，拖着她往客栈方向硬拽回去。
到了客栈，安迪尼将罪恶多端的老板娘捆在一根立柱上，又找了五条绳子将倒地的五个打手统统捆绑起来，以防他们中有醒过来的给自己生事端。做完这一切，安迪尼慢悠悠走到被五花大绑的老板娘跟前，挪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审问。
“你叫什么名字？”
“维…维玛拉。不要杀我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可以自己走把这里的一切都给你！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维玛拉带着哭腔乞求道。
安迪尼表面没有说，心里却满是不屑：放了你？放了你再继续到别处开间客栈祸害人间吗？真是可笑！就算你真改邪归正了，那之前死在你手下的无辜住客谁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说说，你做这害人的事多久了？一共大概杀了多少人？如实回答！”
安迪尼没理会维玛拉的哀求继续盘问道。
维玛拉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最终说道：“三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客栈的生意一直很差，从五年前通往桑叶城的大路修起来，就很少有人走这条土路了，来下榻住宿的人慢慢少了很多，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我丈夫只好进城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有一天晚上，他在从城里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强盗…活活捅死了！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吧，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加上确实穷得叮当响，有一天客栈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身上带了不少钱财，我就动了歪心思。
一开始我只是想趁他睡觉偷拿点钱，结果半夜翻人家东西动静太大，把人家吵醒了。后面那名客商抓着我手想把我扭送进城里法庭，我就一直挣脱。后面下楼梯的时候我一个用力把他从楼上推下去，他运气不好摔到后脑勺没命了！”
安迪尼示意维玛拉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失手杀人，当时很害怕，连续好几天都在害怕。当天后半夜我一个人把尸体拖出去找了个地方埋了，那客人的钱就自己收了…后面差不多有快一个星期我都不敢开店迎客，甚至都有把店抛下自己跑去外地定居的想法，可最后还是怀着侥幸心理硬着头皮把客栈继续做下去……”
“后来呢？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主动杀人的？”
维玛拉叹了口气：“那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晚有个肥头大耳长相猥琐的住客，看客栈就我一个，动起了歪心思想让我陪他睡觉，他给我钱。我坚决不让，他就强行要跟我来，我就被他给强了。
也是那晚我的人生观彻底崩塌了，我独自哭泣了好久，从委屈绝望慢慢变成愤恨。最后我实在气不过，就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趁他熟睡把他给砍了，从他身上得到了有五百多块银币跟两块小金条。
自那之后，我发现这样来的钱多，毕竟客栈因为修路改道的缘故这几年生意一直不好，有时一天接待一两个，有时几天才接待一个。而打劫一个客人赚的往往是我两三个月的收入，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抵得上我好几年干的！
加上丈夫被害跟那次被强暴的经历让我对这世道已经失望透顶，我杀人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可能一开始有，后面就慢慢习以为常了。再后面，我觉得自己一个女子做这事遇到客人多的情况，会有点难把握，又前前后后挑了五个看得顺眼又听话的客人，让他们给我打下手，事后按比例分给他们好处。
“这三年来，我杀的人自己也数不清了，至少八百个吧！”
说到这维玛拉默默低下脑袋，神情已是洞穿红尘的茫然。安迪尼此时也是陷入了沉默。半晌，维玛拉猛然抬起头：“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也早该死了！”
安迪尼对这前后反差有些疑惑：“你不是刚才还求我放了你，要把所有东西跟我换你一条命，怎么现在又突然变了？”
维玛拉流淌着鲜血的嘴角微微咧起，发出一声苦笑：“我突然也想开了。我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连自己也迷失了，我就是命苦，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那你对于做的那些谋财害命之事、死在你手底下的几百条亡魂，可还有负罪感？”
维玛拉叹了口气：“有，也没有吧！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就很难回头了。做都做了，再来提负罪感有用吗？”
“所以到底有还是没有？”安迪尼凝视着维玛拉布满血丝的眼睛。
维玛拉笑了笑，隐隐瘆人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就算有，我也不会承认有，我既然都走那么远了，何不就一直走到底呢？”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安迪尼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说啥了。
半晌，安迪尼略有些疲惫地站起身来，直视着维玛拉的双眸语气平静道：“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处置你？”
“最好一刀来个痛快，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吧。虽然以我犯下的罪，一百次绞死都不够用的。”
维玛拉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死法的准备，她也没完全指望安迪尼能善待自己。
可安迪尼前世今生都没亲手杀过人，尽管先前口口声声发誓要打破先河大开杀戒，可一旦到了要见血的时候，却还是迟疑了。
“看得出来，你远比你的同龄人更成熟，也更有头脑。你还满胸的正义感，前途一定无可限量。加油吧，看好你啊，亲爱的小朋友！”
维玛拉冲安迪尼投来赞许的微笑，或许在她看来，能死在这么个纯白无暇又颇有能力的少年手里，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凡动刀者，必死于刀下，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
安迪尼看着她的眼睛，隐约动了恻隐之心，可很快又被心中坚持的正义压了下去。不管是将她送去审判，还是亲自处决，反正横竖都是死罪，倒不如现场处决更省事些。明儿一早他还得继续赶路，可没过多时间浪费在送她回城接受审判上。
安迪尼默默转身径直走进厨房，没一会儿，他就提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走了出来。
走出厨房前，他还将长刀拿到鼻前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血腥味儿。那就用这把她曾经杀过人的长刀，来审判她吧！
随着一道嫣红的鲜血划过天空，维玛拉就此结束了她可怜又作恶多端的一生。
而安迪尼，也在不情愿下开启了圣光世界的首杀。
鲜血喷溅了他一身，包括他脸上。感觉沾在脸上的不是鲜血，而是火辣辣的硫酸。
“第一次殺人，感觉如何？”
巴隆的话既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关心。
半天，安迪尼擦了擦脸上鲜血，缓缓吐出一句：“还行，也就一眨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