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文诚，你糊涂啊
周信心中一惊。
坏了，刘备是不是知道了曹豹昨夜来送黄金之事？
自己现在主动交待是不是晚了！
“这件事我正要睡醒之后去跟使君说呢！”
周信赶紧打断刘备的话说道。
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哦，先生也知道了吗？”
刘备惊讶的神情让周信彻底懵了。
什么叫我也知道了吗？
难道不是指曹豹夜访送金之事？
看来不是刘备误会，而是自己误会了。
也是，以刘备的为人，如果知道了曹豹夜访送金之事，肯定不会一大早来找自己，而是给时间让自己主动去跟他说才对。
“嗯啊。”
周信不知道刘备想说的是什么事，只好随口应着。
“我昨夜才听到消息，陛下已经离开长安，车驾东归返还洛阳！”
刘备又接着问道：“先生，我应该做点什么？”
周信听明白了。
刘备所说的消息原来是指这个。
不过刘协离开长安东归，恐怕得走一年才能回到洛阳。
至于你能做什么？
现在徐州未稳，你什么也做不了。
别说带兵去护驾，就是想派人去见天子一面都难。
“如今关中兵乱如麻，陛下想回到洛阳恐怕也不容易，而且洛阳残破不堪，已是难为帝都，陛下很有可能会迁都他城。”
“迁都？会迁到哪里？”刘备惊问。
周信假装想了一下，说道：“很难说，可能在河东，也可能在南阳，还有可能在颍川，此三郡都有可能。”
他不想直接说出颍川许县之名。
如果这么说，将来事实如此，那自己在刘备心里就和神一样了。
自己可不想当神。
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神，现在只能偶尔装一下神，当一个足智多谋的高人就行！
现在的许县，和天下许许多多的小城一样，和天子丝毫沾不上边。
如果自己跟刘备说，再过一年，曹操会把天子接到许县。
先不管刘备会不会相信，就算他相信了，以后也确实如此，那自己应该怎么解释会料得这么准确。
现在只说了河东南阳和颍川三郡，把范围划大一点，将来天子真的迁都许县，至少自己也说对了。
对于曹操会把天子迁到许县的事，周信并不想去改变，也很难去改变。
天子在许县，对曹操有好处，对刘备和自己来说，同样有好处。
至少自己可以知道后面的形势会怎么发展。
最重要的一点，袁绍会因此而与曹操决裂！
只有两强相争，刘备才能从中渔利。
总之，刘协不能死，也不能被袁绍接到邺城，否则大家都难玩！
“使君当前应该做的是稳定徐州，将来天子定都之后，再遣人拜章进贡。”周信接着说道。
刘备一想也是，现在徐州还是一团乱麻，危机重重。
自己都还没稳定，哪里能照顾到天子。
“唔，只能如此了。”刘备点了点头，又说，“先生既然已醒，是否该去见一见曹下邳了。”
刘备还在惦记着曹豹这个心头大患，恨不得对方马上离开下邳。
周信趁机说道：“我正要向使君禀告，曹下邳昨夜突然到我家来访，他已答应接受豫州刺史之职。”
“不过他也说了，他的八千丹阳兵要全部带走，而且到了豫州之后，将会屯住谯县。”
刘备大喜道：“当然可以，丹阳兵可以带走，也可以屯住谯县，只要他离开徐州就好！”
身后的关羽张飞也露出了笑脸。
能让曹豹心甘情愿的离开徐州，终究是一件喜事，大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使君，还有一件事。”周信接着说，“曹下邳昨夜来时，带来了三百斤黄金，说是要感谢我，或许他是谢我的好言相劝。”
“我如今为使君做事，这三百斤黄金我不能接受，请使君带走。”
刘备不禁心中暗喜，也很欣慰，上前两步，紧紧抓着周信双手。
“先生坦诚相告，吾意已足！若非先生之策，若无先生之言，曹下邳又怎会如此轻易的离开徐州！这三百斤黄金既然是曹下邳赠给先生的，先生当然要留下，不用给我，说起来应该是我再给先生才对！”
周信也不推辞，连忙道谢：“谢使君！”
刘备确实大方，钱财和美人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所追求的是实现匡扶汉室，再兴大汉的志向！
也可以说是追求权力和身份！
恰好，钱财和美人，周信都很喜欢！
而权力和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当下的美好！
他们二人搭档，可以说是完美互补。
“使君今日可以将曹下邳叫来，当面向他表示善意了。不过曹下邳昨夜来访赠送黄金之事，使君最好不要提起。”周信对刘备说。
曹豹夜访送金是很隐私的事情，周信不希望刘备当着对方的面提起，那样会让曹豹横生疑虑，甚至会有一种被合谋算计的感觉。
“先生放心，我知道分寸。”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先行回府。
周信洗漱之后，吃过早饭，也来到州牧府。
刘备派人去把曹豹叫来。
此时曹豹心里有数，知道刘备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放心大胆而来。
“拜见使君！”
曹豹第一次真诚的给刘备行礼。
“曹相请坐！”刘备面带微笑道，“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当初我们曾经一起抵击曹操，虽然当时战败，但我们是为保卫徐州而战，虽败犹荣啊！”
曹豹跟着感叹道：“是啊，曹操收编青州黄巾为士，兵多将广，我们却是兵少而杂，如何能胜得了曹操！幸好我们都没有战死沙场，都活了下来！”
“备当初自青州平原而来，陶公先是给了我四千丹阳精兵，后又表举我为豫州刺史，陶公大恩，备铭记于心，永世难忘啊！”
“如今我虽然身为徐州牧，但曹相在下邳也看到了，徐州遭受黄巾之乱和曹操两次攻打屠杀之祸，已是残破不堪，百姓大损！”
“尤其是下邳，百姓被曹操屠杀殆尽，取虑夏丘和睢陵几县百姓十不存一！”
“陶公走了，我难以再报陶公之恩，曹相曾是陶公心腹之将，我现在只有好好对待曹相，才能报答陶公之恩。”
“因此，我表举曹相为豫州刺史，希望我们豫徐二州和睦共处，使二州百姓皆能安居乐业！”
刘备说的话带着几分真诚。
他想报陶谦大恩是真，曹豹答应离开徐州，对刘备便不再是威胁，更不是对手，所以此刻他对曹豹已经没有任何敌意。
曹豹微微动容，连忙起身，再次向刘备躬身行礼。
“使君如此相待，豹亦当铭记使君大恩！多谢使君！”
七日之后，曹豹和许耽带领八千丹阳兵，离开下邳。
所谓表举，实际上和私自署任差不多，从袁术表任孙坚为豫州刺史和袁绍私自接受冀州开始，到现在已经成为常态。
刘备并没有真正向朝廷上表，现在就是想上表也上不了。
他只能派人向豫州诸郡诸县宣示，等于是以自己的名义担保曹豹为豫州刺史。
有名望有实力的人才能表举他人为太守或刺史。
送走曹豹，刘备心情大好，摆下酒宴，请来周信和陈登等人同饮。
宴罢，周信前脚刚回到家，陈登后脚就跟来了。
“让曹豹去豫州是你的提议吧？”
陈登直直盯着周信问道。
周信点了点头：“是。”
陈登跺脚道：“文诚，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