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军当正事

第十三章将军当正事

殷墟。

商王朝曾经也是立足华夏400年的盛朝，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堆废墟，哪有万世的朝代，只有永远的历史。

章邯大营。

听闻咸阳剧变的章邯呆立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而在他前面，正是刚从咸阳返回的长史司马欣。

他看着眼前出神的章邯，将咸阳军报放置在桌上，“章邯，所以你明白了吗？”

章邯回过神来，打开手中竹简，上面规整的秦篆是子婴亲自写下：

【久闻将军神勇，灭张楚、杀项梁，实乃名将，奈庸主当道，如履薄冰。今朕即位，当倾全力以资将军，望将军定函谷，不求灭楚，但求守关。不日王贲、李信将军率秦骑兵乱项羽军粮，将军可趁此收武城侯旧兵，注意诡计。落款：子婴】

章邯缓缓抬头，眼中有些湿润，视线有些模糊。

这封咸阳军报实在说在了他的心坎中，怎能心颤。

胡亥当政，章邯屡次请求救援，奈何赵高胡亥以护咸阳之名拒绝，分明就是疑心太重怕他拥兵自立。

但就算如此，章邯还是收集骊山囚徒，用着这些半吊子覆灭张楚，于定陶杀项梁，论章邯，绝对的忠心大秦。

然而最后司马欣于咸阳求援无果，且传来胡亥身死的消息，让这位秦末将领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最后，为了自己这些士兵的生命，无奈和项羽在桓水南岸殷墟与项羽缔结盟约，直到入咸阳，见识到了大秦真正的灭亡。

章邯将手中竹简紧紧攥在手心，眼中多了几分坚毅。

他看向司马欣，“我军现在还剩多少？”

司马欣摇了摇头，无奈道：“项羽联军屡次破军，用的都是王离将军的旧兵，我军将士实在无心，所以，损失惨重。”

章邯叹了口气，随即手掌摩挲了一下竹简，说道：“收拾军备，退守函谷，一直在这耗着也只是徒增伤亡。”

司马欣不为所动，反倒是看着他，问道：“章邯，那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呢？”

章邯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大秦既然不亡，我等秦将自然要誓死守咸阳，保大秦延续。当今陛下乃雄主，废胡亥杀赵高，我相信陛下会带大秦重新走向一统的。”

“糊涂！”

司马欣恨铁不成钢，“如今大秦是何种情况，你我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咸阳有军队，加上我们这些，才多少？能挡得住项羽四十万大军吗？还是说你章邯觉得如今大秦是换了一个皇帝就能救回来的！听我......”

章邯拔剑放置在司马欣肩膀上，一双将眼盯着他。

“司马欣，我才是大军将领，你只是长史，若不是见你对我军有谏言之功，再言说对军心不利的话，我章邯第一个砍了你！”

说着，章邯把司马欣的长史令拿了过来，“你已不是我军长史了，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决定！”

司马欣重重叹息了一声，随即朝帐外走去，临出去看了章邯一眼，“庸忠！”

待到司马欣走后，章邯重新看向了被自己攥在手心的咸阳军报。

“就算大秦要亡，我章邯也要死在陛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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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军帐。

范增正在和项羽交谈章邯一事，已经好些次说要将章邯收入麾下。

不过项羽每次都是拒绝，范增就言说：“如今大秦即将崩溃，不如就收下这个将才，日后对我楚国有用。”

然而项羽却说：“我要在战场上和章邯一决高下！如果我不击败他，反倒接受了他的投降，这种胜利，让我觉得恶心！”

范增听见这话愣住，然后就气得不能自已，骂道：“项籍啊！我们是要诛灭暴秦争夺天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擂台打仗！”

项羽的这番孩子般的炸裂言论震惊了范增三观，给这位老头子气得差点吐血。

“亚父，我项羽以武力为将，自然有身为大将军的风气。”

范增气得拍了他的脑袋，骂道：“这是国战，不是私仇！你项羽如今是楚国的上将军！万不能任性而为。如今明明有不战而胜的机会，你反倒想要拼死拼活去挣个虚无的面子？”

范增干咳了好几声，舒缓了几下气息后，就跟项羽分析利弊，没办法，现在的军士认他不认自己，不然可就两说。

“如今章邯已经走到了绝路，收复起来很容易，但是你要是和他拼战，他会和你拼命的！你跟这种不怕死的人拼战，到底能有几分胜算？”

项羽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听进去。

自从项羽失去了他的叔父项梁，几乎就失去了理智。

当一个疯熊孩子失去了唯一能管着他的长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人奇怪。

项羽现在基本是谁的话都不听，范增的偶尔听。

正当范增准备极力缓和心中怒气，想要和项羽继续说道说道其中利弊的时候，大帐外走进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将军何故发怒？应是听亚父的话才对。”

项羽在看到来人后，顿时眉头舒展，眼中满是柔情，立刻是来到虞姬身边，笑道：“妙弋！你怎么来了？”

虞姬宛然一笑，缓缓道：“妾听闻将军动怒，与亚父争执，这才过来。”

这话说的有点僭越。将士征战，女子本不该插手事情，安稳最好，但是项羽不一样，如今的虞姬怕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久而久之，项羽有些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在办事儿的时候和虞姬说，每每项羽心情郁闷的时候，就会为项羽舒缓怒气。

而范增看到虞姬进来后，嫌弃的瞥了一眼，拂袖而去，准备好的说辞也全部抛掷脑后。

据记载，范增十分讨厌虞姬。

虞姬来侍奉项羽的时候，虽然项羽非常满意，但是范增却不这样想，他知道项羽正值壮年，荷尔蒙分泌正盛，虞姬的到来肯定会影响项羽作战的决心。

所以范增多次提醒项羽，要项羽远离虞姬。

但项羽是谁？

完全的任性而为之人。

项羽少年时，项梁教他读书，但他学了没多久就不学了，项梁又教他学剑，没多久又不学了，项梁因此特别生气。

项羽说：“读书识字只能记住个人名，学剑只能和一个人对敌，要学就学万人敌。”

项梁于是又教项羽学习兵法，项羽非常高兴，但是只学个大概，不肯深加研究，觉得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一人就可敌万人。

然而项梁在的时候还好，毕竟如此莽夫做一个将军那是胜过一切。

但项梁死后项羽成了首领，这时候就脑袋不够用了，就依靠本能行事。

所以既然有能让自己开心的女人陪着自己，项羽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虞姬。

如此久而久之，范增和项羽之间的沟壑愈发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