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纸
单纯睁开眼就对上那双生气的眼睛。单一迅速把腿和视线一并移开。
黄河连忙把她拉起:“你怎么了?”
单纯脸上全是谢意:“我没事,现在几点了?”
黄河打开手机屏幕,“快六点,你累了的话可以回家睡觉。”
“好啊好啊,”刚醒是最忘不掉梦境的时刻。她怯怯的请求:“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黄河几乎是秒答应:“当然可以啊。”
走之前,黄河看单一还是那副怒色守着灵堂,不懂手足之间哪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的。他挽着单一的肩膀亲昵,“单一,你怎么这么小气?我替单纯给你道歉,对不起。行了没?”
单一抬头,对黄河也没有好脸色:“你是她什么人,你就道歉。”
单纯在旁边觉着很不好意思:“单一哥,抱歉,我做梦了...”
“行了。”单一闭上眼睛浅眠。“快点走,”
两人走了没几步,单一把黄河叫住:“等下你送完人告诉我,我俩...”
单一抬起眉毛往左边动眼珠子,嘴角压不住的笑,黄河收到了暗号,露出狡猾的笑容。
黄河的车是浅蓝色的奥迪A6L,单纯夸赞道:“车的颜色真好看啊,后座真的很舒服。”
黄河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单纯,满意的笑了:“是啊,其实坐副驾驶体验感更好点。”
单纯摇摇头:“太刺眼了,我只坐后排,因为可以睡懒觉。”
“这样子呀,那我以后买车后排配置选好点。”
单纯意识到话题有点暧昧,于是没出声了。
黄河望着后视镜里的单纯,借机试图调和兄妹的感情:“其实单一这人就像名字一样,做人很简单纯粹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要是他真正讨厌一个人,呵,算了我不敢想。”黄河摇了摇头。
“啊?我不关心这些啊。”家里要是有黄河这样善解人意的长辈,那单纯的世界会增加了几亿个兆的温暖。
“不同频罢了。欸对了,你等一下要去干嘛?”单纯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哦,喝喝酒打打台球而已。”黄河漫不经心的答。
“是那种喝酒,还是纯喝酒?”单纯追问。
“什么鬼那种,当然是平常的喝酒啊。”黄河被逗笑了。
“那我哥有没有女朋友?”
“他留学之后我不知道,我和他上学那段时间应该没有。话说单一初高中很多女生追,无论多死皮赖脸的人都会在他这儿受挫。”
黄河补充:“我也没谈过呢,他好像只喜欢搞钱,说恋爱太幼稚,浪费时间。”一般男人肯定兄弟不好色,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比我哥脾气好多了,招女生喜欢。怎么可能没谈过呢。”怎么有些人整天吹牛呢!
黄河思绪飘远,很久才作答:“没有,那些我不是很钟意。”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单纯睡的像头死猪。
路过满是烟火气的早餐街,黄河给单纯买了小时候经常吃的牛肉肠粉和两杯豆浆。
他把车停入地库,轻轻打开门,温柔的拍了拍单纯的肩膀。
单纯下车之后不停的道谢,黄河顺势把早餐递到她手上,“牛肉肠粉。”
单纯很开心的接过:“这么久了还记得我喝两杯豆浆呢。拜拜,我上电梯了。”
“好。”黄河坐回主驾驶平复心情。他还是一看到单纯笑就忍不住心动,她会不会发现?他也是半年多没见到单纯了。
这家伙退学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叔叔气个半死?不敢问呐。
自从进了专案组,这次陪姐姐守灵堂居然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放假,伟大的抱负固然重要,可是......好吧,既然做了警察就没什么可是的。
七点。该去单一家叙叙旧了。
单一此时在地下室的台球厅等候多时了。
台球厅地上铺的是名贵的奥尼斯灰色系地毯,装修全是暖色灯。
黄河来到已经快八点,两人切磋了一个小时感觉累了,就躺在隔壁私人影院里喝着小酒,黄河习惯喝白酒,单一喜欢红酒。
“那个,”黄河连续喝了五六杯白酒。酒劲上来了:“为什么单纯看上去那么怕你啊?”
单一摇头晃脑的:“我不知道啊。”
“对你妹妹好点,别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明白吗?”
“怎么?你喜欢单纯?”单一笑着说。
“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喂,妹妹不说要宠着,至少要呵护啊?”黄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话题。
“她只是我堂妹,而且会分掉家产那种。”
“你这话什么意思,”黄河干了一杯,“我姐说得对,你们家没有人情味,乱得很。”
“这话是真的。”说完单一又开一瓶法国88年的葡萄酒。
“你说,这种文文静静的女生通常喜欢怎样的男生啊?”
“当然是我这样的,我这么帅还有钱。”单一脱了上衣准备去洗澡,黄河一个拖鞋扔向他,被单一接住:“给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你可别惦记单纯了,她不文静,学抽烟了。”单一真心话。
“更喜欢了,有个性。”其实黄河很讨厌烟味。
单纯这个家也不复杂,就是三代同堂。
电梯上去直达大厅,出来就是中式家居的堆积,她马上直奔爷爷的书房,把门给反锁。办公室被清空很多书籍文件,快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脑子里似乎对梦境越来越模糊。
第几块砖来着?我靠,忘了。
噢噢,对,进门第14块砖好像。她认真地数,进门顺数只有13块砖啊。
单纯怀疑自己记错了,整个书房翻来覆去,除了不敢动那些古玩,屋顶都快给她揭下来。
单纯终于想起是那把红木椅的底下。她小心翼翼的敲着,没有声音。是实木。
她越来越没有耐性,直接右脚一踩,咔擦一声。木板裂开倒刺扎进她的小腿。
脚踝鲜血直流。痛的她是呲牙咧嘴。她的五个脚趾头全肿了。
她艰辛的把腿移开伸手掰断木板。
原来是一堆金条。说实话老爷子何必藏着。
她把黄金一条条拿出来,手都酸死。最底下是一张白纸,比她脸色还苍白。摸上去光滑细腻,薄薄的一片。她打开折成四片的纸,正中间用红色颜料轻轻的写了单纯的繁体名字。
是爷爷的字,只有他的书法功底这么差。单纯心想。
在华南地区,红色颜料写人名不吉利。逝者才该享有这个待遇。
保姆在门外敲门:“谁在里面?大早上的。”
单纯把纸塞进短袖里面藏好,这么不吉利的破烂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剩下的黄金要了也没用,自己身上几个子单良全清楚。
还不如进来让阿姨发现,金条充公,就说自己不小心踩到。
“阿姨,我开门你自己看。”
一觉醒来已天黑,单纯觉得这纸的玩味挺多,好说歹说是爷爷亲自写的。
她把纸放在包里面,随身携带。过了头七找个大师帮忙看看。
单纯的右脚踝包扎的像个猪脚一样厚重。
单良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单纯按照父亲的要求复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