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烟 墓碑，和祭品
在张姝祺的讲述中，顾影自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影自在驾驶着兔子去营救郭靖的时候，基地也的确开始准备转移工作。
他们顺利地把所有物资打包运走，朝着另外一边前进，准备寻找一个新的落址。
可在路上，他们就遭遇到了人工智能的利维坦，整整十二台。
它们埋伏在树林里一直开着潜行模式，目的明确，在守卫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举将装进运输车里的利维坦零件摧毁。
最后只有包括粉天鹅在内的6台负责警戒的利维坦得以幸存下来，与它们进行战斗。
但结果也显而易见，张姝祺他们被打散了。
张姝祺边打边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选择的路线正好就是顾影自之前的撤退路线。
得益于夸张的能源熔炉大小，粉天鹅的储备燃料让张姝祺一直坚持到了敌方利维坦的主动撤离。
“然后我就漫无目的地跟着直觉走，直到遇到了刘文先生。”
张姝祺笑了笑，直视着顾影自的眼睛，“事实证明我的直觉还挺准的，这样都能找到你。”
他被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虚，忍不住偏过了脑袋：“是啊，我还以为要很久见不到你了。”
“嗯？这还不够久吗？”
张姝祺皱起了眉头，“我还以为你重新见到我会很开心。”
“当然很开心啦，你看我有不开心的样子吗？”
顾影自努力在自己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看着女孩突然有些沮丧的表情，他还是由衷地笑了出来。
“那就相信你吧。”
张姝祺瘪了瘪嘴，拉着他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从她大发神威在两台利维坦的手中逃脱，一直讲到了一路上差点被饿哭了的糗事。
但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安静地躺在顾影自的怀里。
她太累了，一路的逃亡生活和战斗早已让她疲惫不堪，她本该在战斗结束的时候就躺在驾驶舱里睡着了才对。
可她从屏幕上看到了顾影自的背影，于是又打起精神爬了下来。
直到真的见到顾影自的时候，强大的欢喜让她短暂忘记了疲惫，当欣喜变淡之后，身体的疲惫才重新涌了上来。
顾影自低头看着女孩恬静的睡容，即使是睡着了，她也要固执地拉着他的胳膊。
拽得很紧，顾影自尝一下就放弃了把自己胳膊抽出来的打算。
他一动胳膊，女孩就会皱起眉头，然后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会露出小巧的虎牙，咬在这个想要抢夺自己喜爱之物的人的手上。
不是，你睡觉怎么还会流口水啊！
顾影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任由女孩嘴角的口水淌在自己的衣服上。
“啧啧啧。”
旁边的章鱼发出了奇怪的轻啧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很可爱的女生，要好好珍惜。”
躺在面罩里的刘文也伸出了脑袋，咬着牙，就差直接将羡慕嫉妒恨写在脸上了：“你可真该死啊！”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顾影自耸了耸肩，也没有解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说什么辩解的话，章鱼估计会一脸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将各种证据摆出来让他无话可说。
至于刘文，大概会脸上笑嘻嘻，其实心里妈××。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视线里，守卫军的车队以极高的速度在接近着他们，浓密的烟尘像是沙尘爆一样席卷而来。
领头的驾驶员似乎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用一种极为夸张的幅度操控着笨重的运输车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来你们已经解决完了敌人，我的遗书下次又得重新写了。”
驾驶运输车的守卫军从驾驶员里走了下来，开着玩笑，“不过还是恭喜你们，又打了一场胜仗……利维坦身上没有损伤，还是完胜！”
他偏过脑袋看向停在旷野中的那四台高大的机械巨兽，眼里流露出了向往，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是你负责帮我们运送燃料。”
顾影自认出了这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军，正是那个照顾了他一个星期的男人，“我还以为你只是负责后勤的。”
相处了这么久其实顾影自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其他的守卫军都叫他咸鱼。
“事实上我运送的是武器，你们需要燃料的话可能还得等一会，那些东西属于易燃品，所以得小心一些。”
他掀开了车厢上的幕布，露出了里面黝黑的炮管，“而且每一个守卫其实每天的训练都是一样的，不存在那么多部门，需要的话，所有的守卫军同样可以上前线。”
其他的运输车也陆陆续续开了过来，车厢里装的都是武器，每个从车上下来的守卫军脸上都露出了庆幸。
他们没有打扰顾影自几人的休息，而是蹲在了远处。
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了半包卷烟，散了一圈，另外一个人从衣服的内衬里小心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他们点上了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在了空气中，白色的烟雾和利维坦散热喷出来的雾云如出一辙。
“见谅。”
咸鱼歉意地对着顾影自笑了笑，不抽烟的人大部分都不太喜欢闻到烟味，“每次执行外出任务的时候，他们都会先写下遗书，然后就可以分到两包烟。如果活下来了他们就会把烟抽了，没活下来的话，这些烟就是他们的墓碑和祭品。”
顾影自沉默许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他注视着每抽一口就会迅速用手把烟雾挥散的守卫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离这有一段距离，其实那些烟雾根本就吹不过来，顾影自只能闻到空气中的机油味和烧焦味。
很快，另外一批车队已出现在了旷野的边缘，只不过和上一批相比，他们的动静要小了很多。
燃料罐被锁链牢牢绑在车厢里，驾驶员在尽力保证车身不会出现大幅度的抖动，小心绕过了路上的碎石。
“走吧。”
章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自己的利维坦走去，“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