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败
章鱼在改造这台利维坦的时候，除了将涂装和甲胄调整到近似于章鱼的外貌之外，内部的零件和大部分的衔接处也在尽可能地还原[章鱼]的肢体结构。
这让得这台利维坦即使外表因为坚硬的甲胄看起来十分僵硬，但如果驾驶员足够有信心的话，就可以把关节和脊椎解锁。
解锁了的关节灵活得可怕，理论上只要甲胄预留的轨道足够多，它就算把自己拧成麻花都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操作系统，就是特意为了这个模式而设计的。
每一个离谱的键位和操作方式，在此刻，都能一一对应得上。
——朝朝说的没错，无论是她还是章鱼，都不能因为她们可爱的外表而忽视其精湛的驾驶技术。
这个女孩比顾影自预料得要更为冷静。
她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愣神，攻击落空的瞬间，下一个指令被输入到了系统。
所有的推进器再次改变方向，动力装置更换了运作方式，强大的惯性被转换成了势能。
酉鸡右腿猛然踩在坚硬的水泥场地里，膝盖的关节解锁，恐怖的反作用力让这台巨兽跳了起来，短暂地在空中凝滞。
推进器的喷口开启，喷涌而出的动力强行让这个大家伙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华丽的360度转体，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
手中的光束匕首上的压缩能量与空气中炽热的废气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刺啦声，夹裹着风暴和火星再次用一种从上而下的姿态刺下了章鱼的能源熔炉。
躲不了的！
所有的观众心里涌上了这一个念头。
面对这样的致命一击，章鱼身上的大部分推进器都用来维持平衡，根本无法分出多余的动力来让它改变姿势。
被击中是必然的。
杨羽甚至都想好要怎么安慰失去利维坦的章鱼了。
可下一秒，场中响起的能源熔炉全力运作的爆鸣，像是潮水一样的狂风把他刚到嘴边的话重新塞回了他的肚子里。
驾驶舱里，面对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致命武器，顾影自依旧面无表情，系统里的指令正在执行。
他拉动了操作杆。
章鱼奇特的六条手臂展开，藏在甲胄里的动力装置和活塞一瞬间就全部进入到了过载状态。
容器里用来散热的纯净水开始沸腾。
巨量的白色蒸汽像是海啸一般从章鱼手臂上的每一个散热装置里喷了出来。
下一刻，章鱼近乎于贴着地面的姿势，以脚掌为圆心，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
酉鸡的攻击又落空了。
而且由于朝朝为了一击毙命，完全舍弃了所有的防御和反击的机会，将利维坦身上的势能和动力都注入到了这次攻击里。
没有任何利维坦能在正面接下这一次攻击之后活下来。
——前提是能打中。
但很可惜，章鱼在最关键的时刻改变了自己的位置，而酉鸡在发动这一次攻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操作权限。
它旋转着落在了地上，光束匕首没有如愿刺到章鱼的能源熔炉，而是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上边的约束装置就失效了。
粒子沿着线路在它的内部横冲直撞，体表的甲胄上绽起火花。
酉鸡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机体上闪烁着微弱的电弧，那是线路损坏造成的。
舍弃了防御的撞击和光束粒子的崩散第一时间就让它身体里的系统失效，线路也因为零件的偏移而被隔断。
酉鸡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章鱼已经站了起来，像是刚打了个盹一样。
除了手臂的甲胄因为动力装置和散热的过载有些泛红，其他部位的甲胄连一点划痕都没能留下。
今天的天气偏热，巨大的蒸汽云在太阳的暴晒下很快就消散了。
这场原本被众人认定为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结束了。
“报告，酉鸡的系统关闭，大部分的零件已经偏移，部分线路损坏，判定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看台上负责监测两台利维坦数据的守卫军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汇报了情况。
“不用你说，我已经看到了！”
杨羽深呼吸着，偏过头看向了他，“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完成最后那个动作的！”
杨羽虽然是后勤部的部长，但本身和利维坦的契合度并没有过关。
可即使他再怎么不了解利维坦的驾驶，也知道想要驱动这种大家伙完成任何一个动作都需要庞大的动力。
可最后顾影自做出的那个动作呢？
他无比确定那个时候章鱼身上所有动力都来保持平衡了，推进器也并没有改变输出方向。
那顾影自又是依靠什么来让这个大家伙强行改变了方向？
“这个……不知道。”
守卫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时候只能检测到，章鱼身上的动力装置和散热装置同时进入到了过载，可……可并没有检测到动力输出方向的改变。”
不要为难他了！
他不是专业的利维坦驾驶员，只看得懂数据，但看不懂操作，他怎么知道顾影自是怎么做到的！
杨羽明显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刚想继续追问，却被章鱼打断了。
“因为蒸汽。”
章鱼说。
“蒸汽？”
杨羽有些不太能理解，“蒸汽和这个有关吗？”
“你说的不会是蒸汽机的原理吧？”
郭靖倒是比杨羽懂得要更多一点，“可你那台利维坦身上用的动力不是能源熔炉吗，什么时候还加了蒸汽机……”
“是散热装置。”
章鱼打断了郭靖，看起来有些激动，“散热装置被我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蒸汽机，喷口也是被我特殊设计的。理论上来说，如果一瞬间产生的蒸汽足够多，那些散热装置其实也可以充当临时的推进器和动力装置。”
“懂了。”
郭靖点了点头，“只能说不愧是你，你到底还对你的利维坦都做了些什么？”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其实我一直当它们是异想天开……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
章鱼把兜帽完全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头细黑笔直的长发，“我没信错他，他让我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