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呼唤
卡塞尔学院的紧急布防，最终分别由学生会和狮心会负责“英灵殿”与教堂两个重点区域。
英灵殿是一座拜占庭风格的的古老建筑，它类似卡塞尔学院的“圣堂”，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历代为屠龙事业建立功勋的英雄头像。原本这里的头像会多两个执行部的年轻人，还好那悲伤的荣誉最终没有落到他们身上。
学生会八名在“战场生存课”成绩优秀的学生控制着所有出入口，恺撒则静坐大厅。
言灵·镰鼬。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英灵殿数百米半径内的一切声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但脑海中闪过一个特别熟悉的心跳后，那笑又多少有些无奈。
诺诺，他视为珍宝的女朋友、甚至很可能是未婚妻的女孩，一同火力全开地跟了过来。
他说今天是你生日啊，好好待在安铂馆就好，收拾完敌人他还有后续惊喜礼物呢，可诺诺不听，甚至直接来一句“这不比你那破舞会好玩？最好刺激些，让老娘的生日不至于那么无聊。”
恺撒开始有点恼，他耗费精力布置的生日晚会居然很“无聊”么，之前诺诺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难道只是照顾他的心情？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理由反对什么，她女朋友的能力可不比在场的其他人差，不然他怎么会选择她。
教堂，狮心会的二十个人驻守于此，虽然人少但个顶个都是毕业能直接进执行部的精英，彼此配合也天衣无缝。
楚子航待在屏风后的忏悔室内，从进入教堂后，他就一直将自己隔离。平静良久，一道黑色的倩影从二楼轻盈跃下。
“没事吧。”那女孩敲了敲忏悔室的门。她叫苏茜，正是“自由一日”黑方的王牌狙击手，也是狮心会里与楚子航关系密切的副会长，因为身份特殊，人又漂亮，常常被拿来和学生会的诺诺对比。
“你的身体……”
“没事，没有任何问题。”楚子航打断她。
公共频道传来施耐德教授的声音，让除了楚子航的所有人撤离，苏茜不解，但楚子航从帘子后伸出手，紧紧握了一把她的手腕。
“别担心，不出意外，两个小时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吃宵夜。”
“这是一个约定么。”苏茜把手覆在楚子航手上，短暂感受着那份温暖。
“是。”
两栋重要的建筑都风雨欲来，唯有图书馆岁月静好，路明非惊险地打了个嗝，差点把可乐沫子沾到书页上。
“这写得也太复杂了……”他苦着脸翻手里关于龙类骨骼的专著，还以为能借机扩充下猎人笔记，结果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用词怎么深奥怎么来，对狩猎一点帮助没有。
“涉及学术，肯定不能和你的画图简介一样啊。”小西装的清秀男孩坐到他对面，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叫通俗易懂，说谜语绕弯子一点不实用。”路明非撇嘴，他也已经习惯这小家伙鬼一样的来访。
“你这表情对比之前简直可以算开香槟的程度了，什么好事啊？”
“屠龙，彻底杀死永远无法翻身的那种。”冷光在路鸣泽眼里闪过，尽管他仍勾着嘴角。
“尽管哥哥你带来很多意外，但总归这条路是不会变的。”
“龙，你看这哪有龙嘛？”路明非不以为然：“你不会要告诉我那批开鬼火的真是‘龙的传人’？”
“龙族，不一定会以龙躯现身。如果他们看起来和你心爱的姑娘或好兄弟一样，哥哥，你会心软么？”路鸣泽淡淡看过来。
“你在说什么，化形？还是幻术？”路明非耸耸肩：“这种最基本的道理我会不懂？就算不是龙族，人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一样该死。”
“我不会以外形来界定什么。”
路鸣泽微微眯起眼睛，这话显然没完。
“但同样的，即使是面目可憎的怪物或厉鬼，无伤人之心又未行伤人之事，也没有道理就得死。”
“哥哥，这不对……他们的罪可追溯至亘古。”
路明非站起来，去书架物色另一本专著，平静却坚定的回答缓缓传到路鸣泽耳中。
“教授说龙族和追随者们想颠覆世界，所以我能自然地拿起刀加入屠龙事业，这既是保护世界，也是保护身边的人。”
“可我仍会去看，去判断，如果确定某一刀只会带来无益的悲伤，那我便不会动手。”
这是他在猎人时期就被教会的道理。为什么很多强大怪物的任务要求是“击退”或“讨伐”，而非穷追不舍定要彻底杀死？因为猎人的真正使命是保护生态、保护世界，而非单纯的刽子手。
“屠龙”亦如是，在这条路上具体怎么做，路明非会有自己的考量。现在不再有总司令充当大脑指挥方向，他便自己做司令，说不定老家世界有一天，也能有意气风发的猎团呢。
图书馆地下深处，13号在一个垒满黑色金属盒的巨大空间遇见了一位全息投影的可爱少女。
尽管他清楚少女可能只是冰冷的人造AI，但那栩栩如生的神态还是让他愿意将对方当作人来对话，毕竟他又不是无口无心的冷血杀手。其实不管是谁，有点基本的爱心或情趣才足够作为人而好好活着，他一直那么做，所以对生活还算满意。
少女说他身上的黑卡是那片空间建造之前就预设的特权卡，靠着这个他开了门，且解除了路上所有危险的系统，虽然报不了警，但还是建议他离开。离开？临门一脚富贵在即怎么可能离开？
13号告别少女，前往冰窖的路上又接到录音。根据自动客服般的无语互动，录音里的女人给他手机发来完整的地下剖面图，告诉他只要抵达目标观察就好，并将报酬噌的提高到500万美金，足够他干完这票就退休！
“好家伙，这下想不冲都不行了……”13号心潮澎湃。尽管那华美蛛网般的地图上，以命运三女神名字命名的区域让他稍微觉得邪门儿，但重赏之下不能带脑子，他脚步不停地踏过越来越湿润的甬道。
终于，他脚下一空失去了支撑，身体完全浮在水中。手机直接泡废，散弹枪也完蛋，13号后悔了会儿，把手机丢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猛子扎下去，看到了红光闪烁处下一个区域的关口。
那是一台老旧的闸门设施，位于通道尽头，闸门上还印着铸造时的工厂名和年份，居然接近一个世纪前。
赏金猎人握紧闸门把手，泼天富贵只差临门一脚，但一股讨厌的感觉莫名充斥他的脑海，让他想放弃500万美金转身逃离。不行不行，这时候放弃就太蠢了，他一咬牙就要继续。
“哥哥。”
他全身都突然起了鸡皮疙瘩，猛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可真是幻觉么，他分明听到了……那声像要钻进心窝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