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6.可以和解吗？
坍塌的大坑洞明显是魔法所作，其坑壁规整平直。
坑洞边缘，有具骸骨。
那具骸骨的小腿骨被砍断了，而手骨扒着坑洞的壁。
好像是被某种黑魔法，抽取血肉和血液时，仍试图爬出来。
以这种姿势死去。
这幅场景——如同古老时代的人殉一般。
不过……这好像，不是刚才看到的佣兵们。
应该是另一个节点。
坑中，还有两具特殊的骸骨。
大的一具，它的怀中紧抱着一具幼童尸骨，蜷缩着身体。
身上有各种残缺。
骨头细且长，他们生前的力气应该不大。
没有一丝一毫战士存留过的生命气息，战士红气也从来没有出现的痕迹。
“这……并不是佣兵。”
“他们甚至都不是战士。”
“而是普通的平民。”
说罢，奥杜因面前出现了一张脸，是塞西莉亚的脸，她不知何时，到了奥杜因面前。
“迎接真实的降临。”
她纤细的右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可怖扭曲的暗黑咒文向上爬去，咒文刻满了她的整张脸。
脸上的肌肉好像不听她的使唤。
她的笑容仿佛冻死在冰雪中的人脸上的表情。
那种人的笑，把牙齿全都露出来了，脸上却见不到一点漾动的光彩。
闭上的眼睛流出两道黑色的液体，像是地狱中的阴鬼在勾魂。
奥杜因皱了皱眉，这是何种法术，怎么龙的传承里完全没提到过？
奥杜因扇动翅膀，离开原地。
而他的视野里，那个高精灵的心脏位置开始散发波动，散发黑白相缠的光芒。
下一刻。
心脏位置爆开一阵无声的波动。
波动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黑白色。
世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像是某个被遗忘的世界，被神明抛弃的世界。
太阳，炽热而持续燃烧，洒落的阳光失去了温度，失去了颜色，时间变得缓慢。
忒勒已经完全停在了原地，张大的嘴巴没有闭上，眼神仍是那样的愤怒。
他现在意识接近凝固，无法动弹。
蚊虫在奥杜因眼前飞着，挥动翅膀。
但那是一种接近静止的挥动，也是奥杜因高强的神经感知能力，才能抓住这种细小的挥动。
地上、树上烈火依旧在燃烧，白的，一种惨白色的火焰，静止着。
“这是我真正的样子。”
“让你知道，我为何有过，暴食的塞西莉亚这一名号。”
“没有在龙之传承出现的人物，终究是小人物罢了。”奥杜因淡淡道。
声音从高精灵身上传出。
她的表皮逐渐融化，血肉像水一样流动。
表皮化解，随后是血肉器官，也跟着消融。
都流向心脏。
变成一具尸骨。
空空荡荡的骨架，像是一个尸鬼。
内部被肋骨包裹的器官，只有心脏。
流出心脏的液体，变成纯粹的黑。
覆盖了她的身体。
黑液化作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变成了黑色的人形物种。
无鼻无目，耳朵闭塞，浑身漆黑，四肢扭曲。
嘴巴里满是杂乱的尖牙。
“呃……”她发出低沉的声音，是非人的异常生物才可能发出的声音。
声音重叠，阴鸷怪异。
霓光林地那五个法阵节点，涌出了大量淡蓝色的透明人形。
他们是双目紧闭，或口舌都被搅烂的样子，蓝色的透明人形，是这个世界唯一亮丽的色彩。
他们虽然残缺，但也能从中看出他们的惊恐神色。
一道道蓝色的人形，从四面八方，冲向塞西莉亚。
随后，她的嘴巴张开，那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将涌出的蓝色人形全都吸入。
吸溜。
黑色的生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不是很能打吗？”塞西莉亚声音变了，变得像那个黑雾人一样无机。
一个闪身，塞西莉亚已经瞬移到了奥杜因面前，布满尖锐的牙的嘴巴，具有强劲的吸力。
嘴巴张开时。
奥杜因居然无法动弹！没有反抗的力气！
像是灵魂，被这嘴巴掌控了一样！
黑龙面甲陡然出现。
上面流动的符文散发出的白色光芒，近乎要化作实质！
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向那个面甲！
能动了。
而塞西莉亚不给奥杜因喘息、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在奥杜因能够动弹之时，塞西莉亚瞬移，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
咻，咻咻咻
她的后背出现黑色的触手，像有生机一般扭动。
触手猛地窜出，速度极快，直接击中了奥杜因背部和四肢。
而触手接触，每过一秒，奥杜因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像是生命被抽取。
龙爪抓向黑色触手，触手直直在爪缝之间穿过，是液体般的存在。
“继续挣扎吧。”
“哈哈哈~”
“跟你无能的眷属一样求饶，或许我会带着怜悯杀死你。”
一双红色竖眼，此时蕴含欲狂之色。
他低下头。
而龙爪，伸向自己的头盔的其中一根龙角。
是没有包裹着本体龙角的装饰龙角。
那根龙角，在奥杜因巨大的力量下，逐渐出现裂痕。
最终折断开来，握在奥杜因手中。
他好像听到了某些启示，这样就能对塞西莉亚造成伤害。
他极速挥舞龙角。
所有的触手，仅在几秒之内，就从初始直到尽头，完全消散。
触手液，好像被奥杜因手上的龙角吸收了。
“什么？”塞西莉亚发出惊诧的声音。
她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
而此时。
吸收了这样的液体，奥杜因已经发不出任何正常的言语。
双眼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光芒，变成纯粹的野兽。
浑身抖动，喉中发出低闷的吼声，像是即将失去理智的异常生物。
“终于能透透气了。”
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在梦里听到过。
接着，奥杜因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熟悉的力量。
便失去了意识。
即便他在心里说了千百遍不愿意，可那霸道的力量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不过，那股力量，对奥杜因来说，有种温暖的感觉，奥杜因也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时间长河不断流动。
像是睡了一会儿。
再次睁开眼时。
画面里，能看到那个塞西莉亚。
正在被不断无情分离裂解。
那像是被至高法师发出的解离术击中一般的场景，是自己的肌肉完全无法做到的。
塞西莉亚爆开在空中，化作一点点黑色液体。
四散在空中的黑色液体，一次次向内聚拢成塞西莉亚。
她已经没有之前的那样的嚣张气焰。
惊恐地躲避攻击。
那攻击，是自己发出的？
完全看不见的攻击，不是魔法，也不是什么战技…
奥杜因觉得那个塞西莉亚快死了。
她又一次张开嘴巴，将蓝色的灵魂全部吐出。
当灵魂，全都回到那些法阵节点时。
战场上的阳光，重新落下。
一片金黄色的光芒笼罩大地。
熊熊燃烧的烈火，冒着黑烟，劈里啪啦的燃烧之声，再次出现。
黑白，如潮水一般褪去。
世界恢复原来那靓丽的色彩。
奥杜因身上那股力量，也随之褪去。
奥杜因的脑子完全变得清明。
世界，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呼……”
奥杜因深呼吸了一次。
像是溺水的人，被一股力量推出水面，能够吸着新鲜的空气的感觉。
“啊……还有一个法师，原来你在那里。”
奥杜因的声音，在森林上空回荡。
奥杜因的精神力在经过真实世界后，强化了几分。
在一定范围内，能感知到活着的生命的存在。
发现了达乌。
达乌也回过神，咽了咽口水。
奥杜因僵硬的狰狞龙头，突然转向某个位置，从外人来看，那里空空如也。
达乌如蒙大敌，鸡皮疙瘩直起！
塞西莉亚此时用“沉静意志”压住了恐惧，但她的身上，还是在颤抖。
她的老师，黑雾人为她量身定制的。
只需要简单的几百条人命，就能施展的黑魔法。
她一直将这个，当作自己的底牌。
那是无数个爽到高潮或痛苦得想死的日夜换来的。
但这底牌，引出了真正可怕的怪物。
魔力所剩无几了，那现在，还有什么能挡住面前这条黑龙？
忒勒发现了奥杜因神情有些不对劲，而那个高精灵法师，脸上充满扭曲的神色。
他停在原地，不做声响，等待奥杜因的指示。
忒勒只觉得走了一会儿神，局面好像就发生了扭转。
“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该死的！”
塞西莉亚的头脑疯转，“得找出杀死他的方法！”
“不然，一定会被他杀死！”
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达乌渐渐露出身形，他知道已经被黑龙发现了。
“吁，可以和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