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在天有灵
这一路张明光走的不安心，时常会在马上失神。
张二河见他状态不好，还以为是在与魔修斗法时受了伤，连道：
“要不到茅竹村找辆马车乘坐吧。”
“不用，先赶回家去。”
张明光稍稍回神，双胯用力，坐下骏马便加快了不少。
甚至不惜消耗灵力，给马儿施了神行术。
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终于遇见了巡逻的家将族卫，这些人见到张明光后，立即半跪行礼，张明光叫他们起身，自己独自朝着碧波湖赶去。
“明光老爷这是怎么了？”
护卫中有人与张二河相熟，哪怕张二河成了修仙者，也经常与他们在青牛山玩耍，并未产生那种陌生隔阂感，听到此人的话，张二河连忙叹息道：
“灵溪村有魔修作乱，大小姐受了伤，应该是挺严重的。”
他并没有进去见过张芸澄，一直守卫在院子里，对张芸澄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可见到张明光和张承巳的神情，他也能猜到情况不妙。
众护卫对视一眼，都很知趣地没有再谈这个话题，张二河被他们簇拥着去了院子，眼神却不住地望着碧波湖，他心中有种感觉，之后的张家恐怕要变天了。
……
张明贞今日难得没有在书房为事务所劳，而是凤栖院中逗弄着自己的孙儿孙女。
张道临长相很可爱，年纪也有三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可他跟寻常的小孩不一样，没有那么调皮。
像个小大人，说话奶声奶气，却又老气横秋。
平日里，在院中都是他带着妹妹张元霄在玩，妹妹只比他小一岁，两人长相很像，都是清秀可人的模样，随了杨雪晴。
“临儿今日学了什么？”
张明贞坐在石椅上，桌面摆着很多糕点，张元霄手里拿着黎阳城送来的桂花糕，她从小便爱吃甜食，甜到心底的时候，会笑着露出牙齿，双眼弯弯如同月牙儿。
“回禀大父，今日孙儿学的是《黄庭内景篇》。”
张道临一边回应，一边站直身体，很快就将千余字的经书给背诵了出来，张明贞见状一笑，又问道：
“这篇道经你学了有几日？”
“早上刚学的。”
张道临背完道经，口干舌燥，目光看向茶水。
张明贞点头道：“喝吧。”
得了准许，张道临这才拿起茶壶为自己倒水，还不忘先给张明贞的茶杯续上茶水。
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随即轻手轻脚地将茶杯放在桌上，举手投足间都写满了‘规矩’二字。
这些规矩，自然都是他母亲杨雪晴教的，虽说对一个四岁稚子来说有些为时尚早，但懂规矩的人，却能深受张明贞的喜欢。
院外，忽然传来了清脆女子声，张明贞眉头一挑，诧异自语：
“三弟才去灵溪村，为何今日就又回来了？”
很快，张明光就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凤栖院。
张道临见到后连忙喊道：“临儿见过叔爷。”
张明光冲着他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张明光，沉默片刻道：
“灵溪村出事，澄儿刚好在那边，为魔修所伤，至今昏迷未醒。”
听到这，张明贞掌心的茶杯瞬间炸裂，张道临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到自己失态，张明贞连忙起身，正想叫人。
却见自己儿媳杨雪晴已经来到身边，轻声道：
“临儿、药儿，随娘亲回屋去。”
张明贞冲她一点头，转而对张明光道：“随我去大堂。”
……
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张明光掌心冒出了一团灵光，其中有细小银色蝌蚪细文浮现，却是以灵力将他意外所得的雾中魄给幻化了出来。
“如果不是凭借神箓，恐怕我也已经死在了那魔修魏玄手中。”
“此物便是你的神箓？”
张明贞看着三弟掌心的白雾，听他诉说着自己所得神箓的前因后果。
“所以那次你与巡山神斗法厮杀，玄山君和王剑川想要寻找的神性宝物，其实是被你意外炼化了，你当时所受的伤，与澄儿受的伤相似，只是因为神性宝物的缘故，你才得以开辟紫府灵窍，诞生神识……”
“而你所得的秘法《敕神祀命》，其实源自那枚虚幻的紫青符箓，而那枚符箓，则很有可能是大父所留的秘宝，必要时可以激发张氏子弟生命潜能，也正好与王剑川所说的刺激生命的秘法对应上。”
“不错。”
张明光补充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通澄儿为何会受伤至此，以她的修为……”
他的语气忽而一顿。
其实想说连他在魏玄面前都不够看，张芸澄那点修为，根本不可能支撑这么久。
再结合他之前自己的亲身经历，觉得此事十有八九就是那枚紫青玉符在显圣，保护了张芸澄的小命。
“此事，或许便是你所说的那般吧。”
张明贞微微摇头，并没有将关注重心放在张芸澄，亦或者紫青玉符上。
他看着张明光认真问道：“你可能确定，那个舟彦秋已经身死？”
张明光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道法剑，默然道：
“此物便是他的法器。”
“当时我从雾山上下来，寻着动静找到了四处逃窜的舟彦秋和赵玄夜，在他们身后有魔修在追杀他们，舟彦秋虽然也是灵藏六重，可惜还来不及施展术法防护，就被个魔修直接取了首级。而那赵玄夜身上有灵物护身，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张明贞沉思片刻，在桌上以茶水画了几幅图。
分别代表着仙门、琅琊王氏、王剑川、赵氏、魔门。
“炼气修士所求，不过筑基之机，仙门炼气士一旦到了炼气境便会下山，足以见得苦修是筑基不了的，王剑川下山来到了黎阳，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或许在他眼中，黎阳就有他的筑基之机！”
“此次魔道作祟，逃来黎阳，他将除魔队化整为零，为得就是钓鱼，那些魔门之人便是他想要的鱼，至于张家、赵氏，以及那些散修，在他眼中不过是鱼饵而已。”
“只可惜，他太小瞧了猎物，那魏玄强的有些离谱，甚至能在他的追杀下逃脱。”
“此人怕不只是寻常魔修，这样的本事就算在仙门中也鲜少有人能做到吧！”
张明光听到这，忽而道：
“我与魏玄交手时还有一事怪异，此人分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我，却偏偏没有下手，反而真像是在掂量我，将我化身雾山之灵的弱点全都指了出来。”
“大哥，我想去祖祠一趟！”
张明贞闻声立即道：“你是想说！？”
张明光点头：“去看看必能知晓。”
“如果祖父当真在天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