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凌晨时分，轮船停在了杭州的码头上，大家收拾行李走出舱门，太阳还没有升起，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雾，湿冷的空气把大家冻得一哆嗦。张大姐抱着行李蜷缩着身体，司机老魏上前抱住张大姐的肩膀说：让我给你暖暖。

这幅场景被码头拉客的导游看到了，上前说道：你们两口子跟我走吧，我们那里条件不错的，保证你们不会冷。导游的话惹得张大姐哈哈大笑道：你看你，让人家认错了吧，快把手拿开。

出纳科赵科长打趣道：你们俩这身高，这胖瘦还真像两口子。张大姐给了赵科长一拳道：老赵，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拿妹妹开玩笑。

赵科长是张大姐的领导，为人风趣，与科室的职工处得很和谐，在单位的时候就经常同大家开玩笑。会计科与出纳科一同在营业室办公，出纳科的和谐氛围也感染了会计科，大家在一块儿时不时地要抓大头、凑份子在外面搓一顿。这次出门有赵科长在也是一路欢声笑语。

导游把沈凯他们拉到了一个大场院里，进门是一个大礼堂，沈凯他们的房间在后面的二层小楼上。从外观上看，这个小楼像职工宿舍，设施简陋，走廊上的栏杆是黑乎乎的铁管焊成的，外墙裸露着红砖，窗户也是老式的铁窗，还好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沈凯把行李安置好以后，同事们在房间里洗澡、休息，沈凯下楼在院子里转悠，他看到大礼堂内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断，这些人大都背着一个白色布制的单肩包，沈凯走进一仔细观察，有的包上印有佛光普照的字样，这才明白这些人是佛陀信众，肯定是来杭州烧香拜佛的。沈凯从大礼堂门口往里瞅了一眼，唉哟，大厅里一排排地摆放着小床，床上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有躺着的有坐着的，乌央乌央地，好不壮观，乡下来城里拜佛的大多没啥钱，也不顾得男女有别了，睡在大通铺上，为了信仰真的很执着。沈凯对这些老百姓心生敬意，不过面对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如此合理精密地运行着，自己的人生也好像有人在操纵着，当初与安琪领结婚证时竟然没有拍合影，民政所老先生竟然用两人的单身照给办了证件，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在领证不久竟然甘心情愿地离了婚。沈凯总觉得这一切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存在在操纵者，不然无法解释。

第二天沈凯他们随团一日游，第一站就去了虎跑寺，这里是济公圆寂的地方，然后去了灵隐寺，这里是济公出家的地方，沈凯豁然明白，吴地的百姓们为什么佛教信众那么多，因为这里是大活佛济公生活的地方。

最后来到了西湖，大家坐上画舫在湖里徜徉了一番，苏堤两边的垂柳已经发出了新芽，鲜嫩的枝条在微风中荡漾着，湖心岛旁边的三座石塔是苏东坡担任杭州太守时建的，晚上在塔心里点上蜡烛，散发的灯光仿佛月亮一样，天上的月亮映照在湖面上，再加上塔心里的月亮，水面上好几个月亮在闪耀，场景煞是漂亮，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也只有苏东坡这样的大才子了，据说夏天他会把办公室搬到西湖边的亭子里，一边办公一边欣赏西湖美景，难怪写出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样的千古名句，东坡先生是古代少有的具有人文关怀思想的文学家和政治家，也是沈凯崇拜的偶像。可惜遇上了神宗这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和锐意改革的政治家王安石。

然后大家游览了岳王庙，岳飞的墓居中，两边是岳云和张宪的陪葬墓，对面是秦桧、王氏等四人的跪像。

次日，团队自由活动。沈凯同信贷科的李干老兄一同乘坐公交车去了武林门商圈逛街，杭州的大商场里商品琳琅满目，国产进口的应有尽有，只是太贵了，超过了他俩的消费标准，他俩依然是流连忘返，就当开眼界了。最后李干对沈凯说：沈凯，咱们在大街上随便溜达溜达吧，杭州的大街上小美女太多了，看能不能给你踅摸一个，领回去多有面子啊。

沈凯苦笑道：杭州的美女确实多，长得又白又水灵，可人家那去咱那穷乡僻壤啊！

李干呵呵大笑道：走吧，咱逛逛杭州的小街道，看看他们这里平民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沈凯和李干一路溜达着走街串巷，感受着杭州的生活气息，走着走着迷路了，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回旅馆了。

李干说：沈凯，现在就看你的了，找个小美女问路吧，不然咱们回不到旅馆了。

沈凯答道：咱非得找美女问路吗？人家答理不答理咱呢？

李干胸有成竹地说：没事儿，肯定答理。俺沈凯老弟往这一站，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高大帅气，那个姑娘会不搭理呢！你瞧，前面和老太太一块儿走的那个姑娘多漂亮，快去跟她问路！

“会行吗？”沈凯有点犹豫。

“怎么不行！年轻人胆儿大点，快去！”李干催促道。

沈凯只好上前走到一老一小身边，用普通话说：“大婶儿，麻烦个事儿。我们迷路了，想问一下去***怎么走？”

老太太一愣神，似乎没听懂沈凯的话，指着身边的姑娘说了一句吴语，沈凯也没听懂。姑娘扭过身来面对沈凯用吴语慢慢说道：请再说一遍。

沈凯仔细端详这位姑娘，身穿白底红花中式夹袄，留着安琪一样的幸子发型，比安琪稍高一些，国字脸，大眼睛，一字长眉，皮肤白皙柔嫩，整体形象比安琪显得温润娴静，具体江南美女典型的柔美风格，不过没有安琪那潇洒的神韵。

沈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姑娘听懂了，可惜姑娘不会普通话，只能用吴语慢慢向沈凯解释。从姑娘口中说出的吴语真是太好听了，把沈凯听得身体酥酥的，但只能听懂了一部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姑娘就耐心的向沈凯解释，一点儿没有不耐烦的神情，最后沈凯终于明白了，也被姑娘的耐心感动得心里热乎乎的。与姑娘告别后，过了好多年沈凯还没有忘记这位杭州姑娘，只是再也无缘相见了，沈凯经常感慨：一定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相处的瞬间，说不定一旦离别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