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事
眼见陈吒提剑欲切，田柳生连忙阻拦：
“切了便不值那么多功勋了！你要探个究竟，回去派内不迟！”
陈吒只好应了。三头豺的丹心都找了出来，一并收了。
这丹心生吃亦有强壮炁海的功效，但一者在场四人，丹心却只得三个，二者将丹心取回去炼丹，功效更佳。四人便没有急着生啖。
丹心不好现吃，豺肉却是现成的。众人将三头豺狗分割成爿，便先取出一爿来，分而食之。
虽是半灵，也是灵物。这豺肉同样有强身健体之效。陈吒手持央光，将豺肉细细片了，一人一片的，将这一条膀子切做刺身吃了。
当初一直叫着要举火的董兰，这会儿也不嚷嚷了，生怕引来别的队伍抢她收获，绝口不提点火烹烤之事。
陈吒本还怕这豺肉生吃腥膻，不想入口却是鲜美得紧，肌腱柔韧，鲜嫩多汁，相当美味。
“……怪不得各地都喜食狗肉，原来这么好吃。”
有了这一番搏斗，陈吒满意地看到，三人欣喜之下，仪态都强了许多，比刚开始那畏缩胆怯的模样好了不少。
“……这豺来得倒好，当练了兵了……”
陈吒乘热打铁，便说道：
“今天这场打得不错。能考上选拔，你们头脑技艺，定然不会差了。要对自己多点信心。”
三人听了，都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多谢大师兄……”
陈吒继续道：
“张汉已逝。你们也得走出自己的道来。若非没了张汉的庇佑，你们就只剩这点水准？张汉自己，不也是凡人农户出身，与你们并无分别。若他泉下有知，看你们如此萎靡不振，也不会高兴吧。”
三人听得惭愧，一片哀容中，纷纷点头称是。
陈吒又道：
“……若是觉得条件不足的，都跟我说，我来给你们指点修炼，提供资粮。那张汉与我在服筑基丹时也有一面之缘，我便代他看护你们罢。”
三人听得动容，连忙道谢。秦小道更是直接俯身下拜，搞得另外两人也赶紧拜了下来。
陈吒伸手扶起。内心却是另外的想法。
“……这些人若要说天赋技艺，其实并不算太差。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是因为无亲无友，又连遭打击，见仙凡之嗣相去如此，丧了心气，自己先认输了……”
“……若非张汉那样的天纵之才，又有几个能从这低微境地里拼杀而出呢？便是那张汉，明明有绝世之才，却死在组织相容性上……”
“……若是我并非穿越到这仙家子嗣身上，而是落在凡人贫民之间，我又能杀得出来么？……”
陈吒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什么关系能量也无，闯得头破血流的往事。
那时的自己，和眼前这三位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三位虽然陈吒面前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可也远非寻常百姓。好歹也都是被仙人看中选入幼学，又考过幼仙选拔，一路筑基、非氓、堪妄，拼杀到如今的修仙人才。
外面凡人见了他们，可也是要恭敬下拜，口称道长的。
放在前世，怕不至少也是公司主管，区县科长一级的人物。
自己前世，怕不是赶这三位都差远了。
而只不过因为自己穿越到这陈家仙嗣身上，便一路争冠夺魁，交往俱是仙门天才，令这三人在自己前面畏缩胆怯，嗫诺难言。
若是没了这些仙家、系统，只凭自己本身，就真的还能强过他们么？
岂敢得意忘形，拿了几次第一便自矜天人，忘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有了这番比较，陈吒才醒悟到自己这穿越的机缘是多么珍贵难得。
“难就难在莫忘初心……”
陈吒暗道惭愧，心底惆怅不已。秦小道、董兰、田柳生三人又何尝不是。
三人各怀心事，沉默地吃着这宝贵的灵豺细脍。
一时无话。
吃得饱了，四人终于再次商议起眼前之事来。
陈吒道：
“如今看来，想主动搜寻灵豚踪迹，并非易事。我们何不换个角度，让灵豚来找我们？”
三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喔？怎生能让灵豚来找我们？”
董兰便问：
“师兄是说……灵豚嗅觉灵敏，便用灵豚喜爱之物的香味引诱之？法子不错，可是……香气远扬的豚食，要上哪儿找去？”
秦小道言：
“灵豚最喜蕈类。可如今无阳无雨，蕈类难见……”
陈吒便道：
“……我也是恰才想起这事：柳生，你说灵豚喜食蕈类，那毒箭菇何如？菌菇本身可有毒性？可受灵豚喜爱？”
田柳生答道：
“毒箭菇只是毒箭危险，本身并无毒性，甚至颇为鲜美补益。灵豚自然是爱的。”
秦小道便问：
“大师兄，你是说……用毒箭菇的香味，来引诱灵豚？”
“是了！毒箭菇生长较慢，不分晴雨昼夜，随时可见！”田柳生喜道，可马上又转忧：“可毒箭菇又上哪儿去找……何况那东西极为危险……”
陈吒答道：
“我们来时路上，我似已见过一些。往回不到一个时辰，应该便有。只是山中方位不明，不一定还能找到。恐怕要另找新的。”
秦小道有些愣愣地道：
“……小人是猎户，家中时常教导，入山易迷，惯常是要沿途做些记号的……
“……我瞳术不精，不太看得明白，若是大师兄能代为分辨，循着记号回去，应该不难。”
三人闻言大喜：
“还不快回去！？”
四人便赶紧背了豺肉，往来时路寻去。秦小道指点记号模样，陈吒以破影瞳辨认，一路往回。
不多时，果然回到了陈吒记忆中的地点。
“……那边便是。”
陈吒看了一圈，指着黑黢黢的林子道。
“哪里？这般漆黑，如何看得见……”
山林茂密，遮了本就不多的星光，陈吒所指之处一片漆黑，董兰和田柳生不管是瞪眼还是眯眼，都看不出一点东西来。
唯有秦小道能辨认一些：“树下似乎是有一些蕈样物事……约有一两掌高，十来株，好像有些花纹……”
田柳生急切道：“地势较高处，树下，两掌之高，上有卷曲花纹，伞盖边缘翘起，那便是了！”
陈吒点点头，问道：
“可有采摘法子、要点之类？”
田柳生答道：
“成熟伞盖下通常有十到二十针，有多少伞盖，便有多少毒针，将毒针悉数引发了，剩下的菇便随便采摘了。”
“据说这毒针并不如何快，只是射出时悄无声息，难以觉察，毒性猛烈，中之立毙。常常更是引发不完，被它留了一两针射中。师兄务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