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刚刚只是在热身
江湖可以笃定，梁雨萱一定会应邀对赌。
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拿捏住梁雨萱的心思了。
她既然不服气，又想看看江湖的水平，除了应约对赌，她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她一定会头铁到底。这个女人的性格，明显是有点固执的，不然当众被打脸之后，一定会虚心接受江湖的意见。
果不其然，梁雨萱就是这么想的。
她本来以为江湖不肯做菜，是因为对自己的手艺没有自信心。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湖居然会提出跟她公开对赌的要求来。
她还真想看看江湖的手艺如何，就算江湖会品菜，也未必能把菜做的很好吃啊。
在江南，很厉害的美食家，她也不是没见过，但哪一个敢说厨艺有她好？
做菜这种事情，靠的可不是嘴皮子，而是手艺，是妥妥的技术活儿。
“赌就赌。”
“什么？等等！”老板见梁雨萱应约，立马不乐意了，赶紧上前想制止梁雨萱的行为。
看梁雨萱却没搭理老板。
“明天中午，就在这里，我们对赌。不过，你得说好你输了的条件是什么。”梁雨萱说道。
“首先，我不可能输。其次，如果我真输了，明天不管你提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江湖说道。
“好。”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好。”
扬名立万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计谋得逞，江湖咧嘴一笑。
我跟你比，不说降维打击吧，起码也是王者虐钻石吧。
“东家，麻烦拿纸笔来。”梁雨萱冷冷的说道。
“这，不合适吧？梁厨……你……”
“你个老头，是不是要我请你去拿纸笔？”程怀默上来，指着老板怒道。
“哎，我去拿！”
这时候，程怀默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如果没有这位纨绔在场，江湖估计现在已经被这个老板叫人打出去了。
有程怀默在，肯定能保证赌约顺利进行。
而且，程怀默喜欢热闹。
师父跟人比厨艺，而且还是跟鼎鼎大名的南梁对比，他能不兴奋？
就在江湖和梁雨萱写赌约的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江湖来了。
“哎？这个郎君，好像是中午在东市卖那什么麻辣小龙虾那位！”
“小龙虾，那是个啥？没听说过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郎君中午在东市卖的那种美食，被人一抢而空！我闻讯过去，早就卖完了！”
“原来是他！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江湖，对对对，就是他！”
“这个后生，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以前却从来没听说过呢？”
……
听着旁人的议论，江湖才明白，原来他已经开始扬名了。
那一锅小龙虾，已经风靡长安城了啊。
好事，好事。
前世没法体验当顶流的感觉，这一世借着后世的厨艺水平，没准有机会成为大唐的顶流啊。
“赌约已成！明日正午，‘醉云楼’，由江湖与梁雨萱设台对赌。我来当公证人，谁敢违约，可别怪我程怀默不客气，哼哼！”
“你们一伙的，你如何能当公证人？”梁雨萱朝着程怀默问道。
程怀默抬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然后扫视一圈，满脸王八之气的说道：“那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有谁敢不认我这个公证人？”
众人纷纷说不敢。
梁雨萱觉得他们自己人当公证人有点不公平，但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
于是她说道：“公证人只能看，不能参与品鉴。”
“嘿你个小娘皮，你瞧不起谁呢？”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立过赌约后，江湖一行人打算离开。
梁雨萱立马叫住他们。
“你是方才在楼上吃了饭喝了酒，是不是没给钱？”梁雨萱问道。
江湖看向程怀默，今天是程怀默请客的。
程怀默上前，眉头一挑，问道：“你说啥？”
“我说你们没给钱。”
老板赶紧去拉梁雨萱，但梁雨萱不肯后退。
程怀默就用看傻缺一样的眼神看着梁雨萱。
“给钱？你这样让小爷我很难办啊！”程怀默不怀疑的笑道。
看他这架势，马上就要掀桌了。
那老板赶紧上前来，拉着程怀默就往外走。
“程大郎，您能来鄙店那是小人的荣幸，您今天吃好喝好了没？走走走，小人送您出去！”
虽说程怀默不给钱，但只要他老爹来一次，今天亏得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
程怀默虽然跋扈，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但哪一家酒肆不是盼着这位小爷光顾？
……
古代的热闹并不多，没有互联网，能吃的瓜也不多。
今天在醉云楼发生这么热闹的事情，没多久全城就传遍了。
“听说了吗？号称南梁的梁雨萱到京城了，而且还与一名叫江湖的后生立下赌约，要赌谁做的菜更好吃！就在明天中午，醉云楼！”
“什么？厨娘梁雨萱居然到京师了？而且还跟人对赌？”
“什么？厨娘梁雨萱跟人对赌，如果输了就要嫁给对方为妾？”
“什么？梁雨萱跟别人对赌，赌输了要给人生个孩子？”
“什么？大名鼎鼎的梁雨萱已经给人生孩子了？”
……
一传十十传百，坊间全是关于梁雨萱和江湖对赌的传闻，越传越离谱。
这件事情，从宫外传到了宫里。
不久前，李世民短暂的午憩后，李世民正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内商议国事，李丽质便送小龙虾过来了。
于是，李世民又请大臣们吃上了。
这麻辣小龙虾，李世民吃过两次了。上次他带进宫的小龙虾，自己没吃几个，被魏征这乡巴佬吃去了大半。
昨天的糖醋排骨，也数他吃的最多。
于是，李世民将打包盒打开，把一个盒子里的一大半小龙虾夹出来，又把其他盒子里的配菜都添加到这个盒子里。
然后李世民朝着魏征示意了一下，宦官会意，立马将这盒只装着五六只只小龙虾、全是配菜的打包盒端给魏征。
魏征满脸疑惑：陛下前几次都这么大方，怎么今天如此小气了？
这麻辣小龙虾可是好东西啊，要是再来一口那五粮液，啧啧……
然后魏征看看其他几个人，分到的小龙虾都比他多。
果然，君臣关系刚刚缓和过来，蜜月期已经过了……
长孙无忌拿起一只小龙虾，认真的端详了一阵，然后放了下来。
“陛下，这麻辣小龙虾虽然好吃，但臣觉得有不妥之处。”长孙无忌说道。
“哪里不妥？”李世民反问道。
“这菜是好菜，可名字里却带了个‘龙’字。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这道菜的名字犯忌讳了。”长孙无忌说道。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菜带个“龙”字，确实有点不妥之处。
“右仆射此言有点言过其实了。”这时候，魏征插话了。
“秘书监说我的话言过其实了，可我说道都是事实啊。这道菜的名字，确实就叫‘麻辣小龙虾’，确实带了个‘龙’字。”长孙无忌说道。
“这民间给菜取名，要么讲究名字与菜贴切，要么讲究寓意。据我所知，民间管蕨菜叫龙头菜，管小竹笋叫龙须。这江南更是有很多菜都带‘龙’带‘凤’，龙凤呈祥，鱼跃龙门，双龙戏珠，龙凤面等等，数不胜数。
老百姓喜欢这样取名，讲究的就是一个吉利，是想沾沾陛下的真龙之气，想让陛下庇护天下苍生。陛下也确实一直是这样做的，爱民如子……”
说到这里，魏征顿了顿，吃进去一只小龙虾。
“老百姓给菜取名讨一个吉祥如意，这都犯忌讳的话，那天下百姓做什么事情是不犯忌讳的呢？老百姓这样做，只能说明陛下隆恩浩荡，福泽万民。我朝一直施以仁政，理不应在一字一句上挑百姓的毛病。”魏征继续说道。
魏征确实不只是会怼人这么简单，他情商很高，而且话术水平也很强。
就这么一件小事，魏征就可以攀扯上天下大事。
满朝上下，能将马匹拍的这么顺理成章，而且还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就只有魏征了。
而且，魏征嘴里吃的小龙虾，就出自那人之手。长孙无忌跳出来挑江湖的毛病，魏征自然要袒护一波，因为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听完魏征的话，李世民笑了。
“玄成说的对，百姓自有百姓的喜好。”李世民笑道。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陛下，我方才听说，那个叫江湖的商贾，今天中午打着陛下的旗号，在东市贩卖小龙虾，还赚了不少银钱。一个商贾，拿着食物攀扯上陛下的名声，恐怕有点辱没陛下的天威了。”
“还有这事儿？”李世民眉头一皱。
今天江湖在推广小龙虾的时候，确实说了连陛下吃了都赞不绝口。
“一介商贾，却敢妄谈陛下，分明是借着陛下的名声敛财，此事不妥。”长孙无忌说道。
“敢问右仆射，这位商贾原话是什么？”魏征问道。
“原话是‘连陛下吃了都赞不绝口’。”长孙无忌回答道。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这小龙虾甚是好吃，陛下以为如何？”
“确实极好吃。”李世民点头道。
“上次陛下也是这么说的。”魏征说道。
上次李世民请魏征吃小龙虾的时候，确实也说了很多次好吃来着。
“陛下既然说过，那么那个商贾说，‘陛下吃了都赞不绝口’，确实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魏征说道。
长孙无忌眉头一拧，这乡巴佬今天怎么回事儿？不怼陛下反而怼他来了？平日里长孙无忌很怕魏征这张嘴，从来不招惹他的啊。
他倒是不怕那些手脚不是很干净的大臣，可魏征这样的人，哪怕你被他怼了，你想找他的麻烦，你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出来。
“那可是一介商贾，还是一个厨子，是下九流。他一个下九流，口口声声把陛下挂在嘴上，秘书监却说完全没有不妥之处？”长孙无忌倒是想爆两句不太礼貌的话，可一看到魏征那张干巴巴的脸，还是委婉了起来。
“陛下刚刚说这小龙虾极是好吃，我也说了这话，右仆射觉得可有不妥之处？”魏征朝着长孙无忌问道。
“你……”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心中虽然不爽魏征的言语，但是表情掌控的非常到位。
“你是朝中大臣，与每日与陛下同进同出，商议大事，这自然没有不妥之处了。”长孙无忌说道。
“嗯。”
魏征稍稍点头，又吃下去一只小龙虾。
长孙无忌以为魏征已经结束了，可他没想到魏征刚刚只是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