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赚钱是个体力活
醉云楼内。
酒菜已经端上来了，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壶酒，以及几个小碗。
一碗肉片汤，看起来应该像是羊肉汤；两块蒸饼，上面上面点缀着芝麻；一碗肉片，从略微发白的成色来看，应该蒸出来的肉片；一碗白菜，看起来应该也是煮出来的；还有一个小碗里面装着葱花与酱油之类的混合调味料；一碗甜点，外加一碗米饭。
没了。
虽然都是小碗装的，但看起来分量还可以，就是菜色看起来都是寡淡无味的样子。
这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家酒肆，这里提供的饭菜，应该是外面能吃到的上等的饭菜了。
桌上的饭菜，有荤有素有汤有甜点，品种很齐全。
然而，却比江湖想象中的山珍海味差了很远。看起来这些菜品，除了那份蒸出来的糕点之外，其他的卖相都不太行。
“怀默，你们平日在外面吃的最好的，便是这些了？”江湖问道。
程怀默一听江湖的话，当即就要掀桌子。
“彼其娘之，敢上让我师父不满意的菜？我这就去抽那厨子一顿！”
“我跟你聊天，你发什么疯？好好说话。”江湖没好气道。
“倒也不是。”
程怀默坐下来，开始回答江湖的问题：“偶尔也是可以吃到鹿肉的，还有红虾……”
他一直没关注上了什么菜，只顾着跟兄弟们聊天了。
现在才发现，今天的菜其实比较一般。
“怎么连个水里游的都没有？鱼呢？虾呢？蟹呢？看来这酒肆是不想开下去了。等我们吃完，砸了这酒肆。”程怀默愤愤的说道。
江湖：“……”
江湖倒是不在意上了什么菜，他出来吃一顿，就是想了解了解大唐的饮食文化。
从桌上的菜看来，就算上了鱼啊虾啊蟹啊之类的，估计不是蒸也就是煮，跟桌上这些差不了多少。
他这个在后世只能算是二线厨子的人，在大唐多半是有厨神的资质了。
别人穿越修仙成神。
我江某人穿越，做菜成神？
“你们刚刚吃小龙虾吃饱了，我可还没吃呢。都别聊了，开动吧。”江湖说道。
“兄弟们，开饭了。都别跟我客气啊，今天这顿我请，不够的随便加。来，满上，咱们一块敬师父一杯。”
众人立马倒酒，朝着江湖示意。
“师父，饮酒。”
“师父，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家兄。”
“师父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兄弟们。怀默的师父，就是我们的师父！”
程怀默举起酒杯，朗声道：“师父，您干了，我随意。”
江湖瞪了程怀默一眼，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来，共饮。”
端起酒杯，先尝试了一口。
这酒的滋味倒也不是江湖概念中的酒，顶多只能算是酒精饮料。
在他的概念中，度数低的酒都不算酒。
而这酒的口感是甜滋滋的，非常浓稠，很像是蜂蜜，其中夹杂着一股子非常明显的香料味儿，酒味儿一点也不浓。
江湖估计，这酒的度数顶多五度，不会更多了。
“嗯？这酒肆今天没给咱们上好菜，倒是给咱们上好酒了。师父，知道这是什么酒吗？”程怀默问道。
“不清楚。”
“这是三勒浆，波斯人带过来的。听我父亲说，这酒不便宜，一杯三勒浆可顶十杯剑南烧春。”程怀默说道。
最近程怀默经常跟江湖喝酒，不是啤酒就是白酒。
以前他觉得三勒浆很是好喝，但这种酒确实比较稀少，就连他程大郎大驾光临，也不是每回都能喝到的。
只是今天这一口下去，只觉得这酒甜滋滋的，却少了几分滋味儿，喝起来不像是酒了。
还是那牛栏山痛快，一口下去，心窝子都能热乎起来。
然后程怀默开始吃菜，这个尝一口，那个尝一口，又喝一口汤，然后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奇了怪哉，以前只觉得‘醉云楼’的菜比家里的还好吃，怎么今天吃起来，感觉寡淡无味？”程怀默喃喃道。
最近程怀默跟着江湖吃了几天，味蕾已经记住了真正好吃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现在再吃外面的食物，确实是没有多少滋味。
“现在知道你师父的厉害之处了？”江湖问道。
江湖这话引发了程怀默的思考。
这是长安城最好的酒肆，但这些所谓的人间美食，跟江湖做出来的美食相比，得扔了。
如此一经对比，程怀默才恍然大悟。
原来江湖所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确实是世间至理名言。
练武练到比所有人都厉害是一种本事，做菜做到比天下所有人都好吃，也是一种莫大的本事啊。
师父果然是绝世奇才！
这一瞬间，程怀默对江湖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延绵不绝。
“我程怀默一生吃遍长安城，只恨未早时与师父相逢，可惜，可惜呀~”
程怀默老气横秋，摇头晃脑的，满脸惆怅。
江湖心想你丫的才十六岁，还一生？你这一生才刚刚开始呢。
“你现在去投个胎，就能早些与我相逢了。”江湖说道。
“我觉得现在为时不晚……这饭菜，确实没有了半点滋味。若是以后我天天只能吃这些，那活着也真没意思了啊，哎！”
菜也没滋味，酒也没滋味。
程怀默感觉自己没了魂，吃不到江湖做的饭菜，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哎！哎！哎~”程怀默连叹三口气。
“师父，听怀默说你厨艺超群，以后有机会，定当尝尝师父的手艺。”
“是的，怀默以前最爱这胡麻饼，可如今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可想而知师父的厨艺有多高超了。”
“呸呸呸，难吃难吃！”
崔神基不知道吃了什么，直接就吐了。
还好，这下没返祖。
这程怀默嘴上说着难吃，可马上就开始吃了起来。
他拿起两块胡麻饼，夹起许多蒸出来的猪肉片，在浇上一些调味汁，大口大口的吃着。
一口胡麻饼夹肉，一口羊肉汤，一口三勒浆。
看他那吃相，哪里像是一点不好吃的样子？
江湖开始吃菜。
桌子上最好吃的就是这碗蒸糕，吃起来很接近后世蒸蛋糕的味道。
那碗用来夹在胡麻饼里面吃的肉片，一吃就知道是猪肉。这份蒸猪肉彻底去腥了，但多半是火候不到位，口感非常柴。
其他的菜，也都是清汤寡水。
江湖将菜一一品尝过后，心中顿时就有了一杆秤。
在他的手艺面前，这样的手艺，完全没有半点竞争力可言啊。
不过他做菜主要是依赖各种调料，如果那些调料用完了，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也得提前想办法解决才行。
前途虽然一片光明，但也困难重重。
对付了几口之后，江湖开始数钱了。
一两银子，外加七贯多钱。再算上李丽质欠他的两贯钱，今天总共收获十贯钱。
完全没白忙活。
看来赚了钱，搬钱都是一个大活啊。
大唐也不是满大街都使用银子的，事到如今，江湖只看到过三次银子。
一次是长孙冲给的五两，一次是李丽质给的十两，最后一次就是今天程怀默给的。
跟铜钱比起来，还是银子结算方便很多。
毕竟铜钱太重了，就今天江湖收的七贯钱，高低得有个四十斤重。
好嘛，赚钱还带锻炼身体的……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吆喝声。
“诸位来宾，大家午安！”
这楼房是回字形楼房，二三楼中庭都是空的，直通天井。
吆喝过后，食客们纷纷走到回廊边看热闹。
只见一个男人站在一楼正中央，说了一段各种感谢和打折扣的开场白。
“酒杯举饮笑声有，歌舞升平醉云楼……”
“今日乃是‘醉云楼’开业五周年之际……”
“最后，在下要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醉云楼’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请来了江南著名厨娘梁雨萱……”
这时候，一个穿着厨衣的女子缓缓走到男人身边，朝着四面八方鞠躬行礼。
“梁雨萱？我的老天爷！不愧是‘醉云楼’，居然将她给请来了！”
“是啊，对长安城的食客来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以后长安城的人有口福咯！”
“这梁雨萱是何人？我在长安城这么多年，未曾听闻。”
“这位兄台怕是孤陋寡闻咯，这梁雨萱是整个南方最有名的年轻厨娘。这食界有个说法，叫南梁北赵，南梁指的就是梁雨萱。”
“南梁北赵，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说过。怎么，北赵是个女子，南梁竟然也是女子？”
“谁说不是呢，大唐有名的厨子很多，但这两位可是贞观年间横空出世的厨师天才。普天之下，这两位厨娘说自己是第二，谁敢说自己是第一？”
“真没想到，‘醉云楼’那么大的能耐，把人从千里之外的扬州城给请来了，估计花费了不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