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石铁生
“麻子，一会儿我上完第一节课，就撤了，
要是点名，你就帮我答到，但我想应该不会点。
记得把我的东西捎回宿舍，我来不及了。”
……
“干嘛去？”麻子道。
请人帮忙，肯定要告诉人家原因。
马文豪如实道：“去接石铁生。”
麻子白了马文豪一眼，不屑道：“你就吹吧，不愿意说拉倒，用到着骗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真得接石铁生，下午三点，学校南门，有专门的轿车。”
宿舍的其他人都在附近坐着，对于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仔细。
傻子道：“你这是把麻子当傻子了。”
瞎子道：“其实古汉语挺有意思的，你少听一节课，可惜了。”
瘸子道：“你去吧，我帮你拿。”
14：50，下课铃一响，马文豪就跑出教室，直奔南门。
哑巴道：“人艰不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他害怕竞选班长失败，面子上挂不住。
才故意说这些话，
不信走着瞧，
晚上肯定还要送石铁生，
这样就不用参加班委选举的班会了。”
……
傻子道：“哑巴说的对，其实咱班就咱宿舍六个男生，怎么跟四十个女生竞争班长啊？”
……
瞎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也附和道：“其实疯子这么做也没错，眼不见为净。”
……
麻子道：“青春期的男生，都是这样的，好面子。”
……
燕京师范大学南门，停着两辆配有司机的小车，一辆是帕萨特，一辆是五菱面包车。
坐在帕萨特后排的左耳，看着时间，
队伍除了马文豪，都到齐了。
作为此次演讲的发起人，马文豪的作用非常大，跟石铁生那次相处的也非常愉快。
因此洞察力高的左耳，
在某次在校园里偶遇马文豪的时候，
邀请他一起去石铁生家接人。
马文豪当即就答应下来。
对于马文豪，
左耳是非常认可的。
这个大一新生，比卓睿这个学生会主|席还要机灵，懂分寸，应该会是个好徒弟。
如果卓睿毕业后，可以收他当自己的学生，好好培养一番。
马文豪紧赶慢赶，准时到达。
但也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2003年，汽车还属于稀罕物，尤其是停在校门口，保安没有撵走的汽车，就更稀罕了。
马文豪透过车窗，看到了帕萨特里坐着的左耳，也看到了在五菱面包车里坐着的卓睿。
由于角度关系，他并没有看到更里面的辅导员吴小明。
不用猜，也能知道。
帕萨特是用来接石铁生和他夫人程西米的。
五菱面包车用来装石铁生的轮椅。
自己坐哪辆车？
还用多想吗？
马文豪来到帕萨特旁边，对后座的左耳解释道：“左老师，刚上完第一节古汉语，
就过来了，不好意思，来晚了。”
……
“没事，是我们早到了，你倒是很爱学习，
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跟代课老师请假了，
毕竟，这可是文学院的大事。”
……
马文豪不想搞特殊，也不想在同学们面前显摆，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呵呵，”马文豪尬笑两声，道：“左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去面包车了。”
左耳道：“你到后排坐，我有话跟你说。”
“好的，左老师。”马文豪上了帕萨特。
帕萨特的司机按了一下喇叭，给后车示意，挂上一档，松开手刹，向着石铁生家出发了。
……
吴小明看着跑过来的马文豪，跟左耳说话，诧异道：“睿哥，马文豪也去？”
卓睿：“对。”
吴小明有点想不明白，
据他了解，这个马文豪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
不可能进入如此高规格的迎接队伍啊？
一会儿等他上了面包车，
得好好问问。
然后，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马文豪拉开车门进入了帕萨特，
吴小明生气道：“这个马文豪，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一会儿左老师肯定把他撵过来，
看我怎么说他。”
在吴小明看来，卓睿是左耳的跟班，自己是卓睿的跟班，而马文豪理应是自己的跟班才是。
现在竟然一点规矩没有，去烦导师左耳，简直是没大没小。
然后，一声喇叭，两辆车出发了。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真相不管多么不可置信，但那就是真相。
是导师左耳邀请马文豪坐进了帕萨特。
那可是高档的大众帕萨特牌轿车，
不是街边的出租车捷达。
他长这么大，都还没坐过帕萨特呢？
而且学生会的主|席卓睿，知道自己的定位，跟着宣传部的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坐在五菱面包车里。
马文豪一个连研究生都不是的人，怎么有资格？
五公里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但足够帕萨特把面包车甩的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当然，这也就是在2003年，
燕京的机动车还比较少，才能放开跑。
左耳语重心长道：“文豪，那天吃烧烤，
左老师就觉得你天生就适合吃文学这碗饭。”
马文豪听着左老师的肺腑之言，想起了班主任徐卫东，说他一个理科天才，最差的就是语文，为什么要放弃特长呢？
果然，时移世易，
昨天的短处，未必就不是明天的长处。
马文豪不忍揭穿真相，
看左耳也不过是客气客气，于是道：“没错，左老师，
你看人真准，
从小各科老师就夸我语文学的好。”
左耳道：“你看看，我说的准吧。
文豪，
将来毕业有什么打算吗？”
……
“左老师，我这大一刚军训完，还没想大四毕业的事呢？”
……
“四年，很快的，唰一下子就过去了。
要为自己将来多考虑考虑，
结合自己的职业规划，
才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不要跟某些人一样，
没有主见，做无头苍蝇。”
左耳的眼前，不自觉闪过吴小明的身影，性格决定命运。
但有时候，运气也能决定命运。
……
左耳的周围全是人精，能考上燕京师范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有智商低的。
但久而久之，左耳发现自己的文学作品，越来越脱离大众，变得高大上起来，
甚至有读者来信，
说他的作品，越来越不接地气了，
很后悔买了他的书。
意识到问题的他，经过深思熟虑，
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招收木讷、耿直、家庭贫困的研究生。
跟他们接触后，
作品终于不再那么精致，也不脱离群众了，口碑也渐渐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