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人生
肩膀被人推了推。
“文豪，醒醒！”
马文豪在课桌上，朦朦胧胧醒来，庆幸的拍了拍胸脯，道：“吓死老子了，还好没猝死。”
“哈哈哈！”教室里哄堂大笑。
同桌田瑞雪附和着同学们的干笑了两声，小声对马文豪道：“你是不是睡懵了？”
马文豪没有在意田瑞雪的问话，反而打量起周围。
这不是他的高中，沂蒙一中吗？
现在是高中时间段？
虽然他是个卷王。
但再上一遍高中，连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如果说流水线只是身体的累，那么高中三年则是身心都累，谁上谁知道。
脑子正常的人，没有一个想再重读一遍高中的。
马文豪看着身穿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配上一双运动鞋，不拘小节，性格开朗大方，不轻易露出女性的柔弱的假小子田瑞雪，悲伤的问道：“瑞雪，咱还有几天高考？”
“早考完了！你不是还想再考一次吧？”
田瑞雪摇了摇头，卷王也太卷了，做梦都想再参加一次高考。
活该人家考高分。
马文豪松了口气，又问道：“那现在做什么？”
田瑞雪盯着马文豪好一会儿，确认马文豪是认真的，淡淡道：“兄弟，我看你是真学傻了，要不去精神病院看看，这种事不能拖的。”
“别闹了，快说。”
“咱来拿高中毕业证，填高考志愿！”
说起填高考志愿，马文豪可不困了。
上一世选了材料工程，四大天坑专业之一。
毕业之后，就回到家乡找工作。
家里是贫困户，父母没有人脉，目光短浅，让他去家附近的电动车生产厂子应聘，一步错，步步错。
也是他上一世悲惨命运的开始。
今天说啥也不能再报材料工程了。
选择大于努力，方向一旦错了，努力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流水线上的工人，在计件工资的刺激下，每个人都很努力，身体远比高中生还要疲惫。
人教人，怎么也教不会。
事教人，一教就会。
班主任徐卫东和两个男同学抱着一摞毕业证进入教室。
所有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班主任身上。
徐卫东道：“同学们，这些就是大家的毕业证，领完就可以回家了。
我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证。
马文豪和田瑞雪领走了各自的高中毕业证。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书桌，打扫下教室，就离校吧。”
马文豪小声对田瑞雪道：“这就完了？”
“你还想留下来上晚自习啊？兄弟，咱毕业了，可算毕业了。”
“瑞雪，你刚才不是说咱们要填报高考志愿吗？”
“你填完才爬在桌上睡觉的。”
“草！”马文豪夺路而出，追向班主任。
……
“咚咚咚！”
马文豪敲响了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徐老师，我想改高考志愿。”
“改志愿？”
徐卫东教书好几年，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改志愿。
“老师不是给你说了吗？生化环材是未来的方向，你就等着当科学家吧。
你看往年录取分数线，也能看出这四个专业有多抢手？”
“徐老师，我知道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专业也没有强弱，
克隆羊多利的新闻导致大家都觉得生物是未来的方向，
大家甚至觉得只要学这四个专业，都能成为科学家。”
生物克隆在2003年前后有多火？
施瓦辛格拍了一部叫《第六日》的科幻电影，讲述克隆人在家陪妻子，兵王执行任务，最后兵王发现自己被自己绿了。
斯嘉丽·约翰逊参演了一部《逃出绝命岛》的电影，讲述她是克隆人，要为富人的自己提供器官。
总之，现在这年头，以生物为龙头的四大专业，就是香饽饽。
但真实情况是：这四大专业的毕业生，越来越贬值。
到了2024年，更被叫四大天坑专业，跟医学、师范、汉语言这种越老越吃香的专业，根本没法比。
徐卫东觉得马文豪这孩子一直挺勤奋，今天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马文豪，为什么改专业？”
马文豪听出了徐老师语气中的怒火。
教语文的石长海打圆场道：“老徐，消消气，小马这孩子一向很努力，不妨先听听他想怎么改？”
徐卫东对石长海道：“我教化学的，让他报材料，你说哪里错了？材料是国|家的未来，到时候要在国际上竞争，就需要材料学的科研人才，当科学家有什么不好。”
石长海拿起暖瓶，一边给徐卫东的茶水里续上热水，一边给马文豪使眼色，道：“看把你班主任气的，为了给你们选专业，他熬了好几个晚上，根据你们成绩选的专业。”
马文豪叹了口气，道：“徐老师，我知道您对我好，我父母种了一辈子地，对大学专业提供不了建议，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想学汉语言文学。”
“噗！”石长海一口气把刚喝的茶水喷了出来。
徐卫东明白了，搞了半天，是教语文的石长海捣的鬼。
对石长海不善道：“好啊！敌人就在我身边，没想到是你小子。”
石长海大呼冤枉：“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自己都后悔学汉语言文学，到这破高中当语文老师，
尤其是当班主任，太苦了。
怎么会劝自己的学生走咱们的老路呢？”
在2003年，老师的待遇很差，可以说是对本科生敞开大门的。
而越是门槛低的，越是被人嫌弃，大学生普遍认为毕业当老师，屈才了。
高中生分为理科生和文科生。
高中生们首选理科。
因为九十年代有句老话：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只有“数理化”学不好的人，才去学文科。
所以当徐卫东从马文豪那坚定的眼神中，读懂这个学生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非常诧异。
“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选汉语言文学吗？
你也上了十几年语文了，天天说，不腻吗？
专业那么多，世界那么大，不想看看远方的风景吗？”
马文豪心道：远方电动车厂生产线上的风景，他是一眼也不想再看了，就想以后过好眼前的小日子，
带领人类进入星际文明的重担，谁想挑，谁挑，反正他是不想了。
世界那么大，远方看似美好，但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往后余生都是煎熬。
马文豪道：“徐老师，高考完之后的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喜欢看小说，我想以后的人生都用在写小说上。”
石长海道：“老徐，你看看，这不能怪我吧。都是金庸、古龙、梁羽生的错，告诉老师，你最喜欢看哪本？”
马文豪道：“肯定是金庸老爷子的鹿鼎记啊！”
石长海仿佛找到了知音：“你小子有品位，老实说，是不是羡慕韦小宝有七个老婆。”
马文豪有感而发道：“七个绝世大美女，哪个男人不羡慕，尤其是对我这个老光棍来说。”
马文豪怀疑，石长海之所以报汉语言，就是因为想上课时，光明正大看武侠小说。
就像很多爱打网络游戏的高中生，都报计算机专业一样。
“够了！”徐卫东生气道，“文豪，你了解过汉语言文学吗？
那些知识学了有什么用？
只是个腐儒罢了，一点挑战都没有，
还是要学‘生化环材’四大前沿专业，
为科技的进步添砖加瓦，
老石，你给文豪说说汉语言专业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