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食欲和忍耐

浓烈的血腥味在开门的一瞬间涌了上来。

这强烈的血腥味突然袭来，让路明非一刹那想要呕吐。

更别提当他看清了这血色罐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有多么的恶心。

血色浸染了罐子里的肉块，但即便如此，这些肉块还是不难分辨是取自哪里的。

比如，最上面的一个罐子里装着一只纤细的手，那根根分明的手指、白皙的肤色，只可能是来自一位人类女性的。

再向下看去，能找到人类的身体的各个部分。

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肉体。

本来还有些吵闹的石洞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异能者的眼神紧追着移动的推车。

路明非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旁边的几个人上下移动的喉结——他们不停地咽着口水。

路明非紧咬着下唇，他也在咽着唾沫，但是却是在抑制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现在的他并不是对面前的血肉感到恶心，而是他知道这群异能者即将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即使想想也让他觉得反胃。

没过多久，安静的“大厅”再次嘈杂了起来，看来还没到“活动”时间，还有人没有到齐。

只是这次异能者们的状态和刚开始完全不同，没有了之前的松散气氛，嘴里虽然在说着话，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那些罐子看。

“怎么样，没白来是不是？”

小眼镜的眼睛也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些罐子，同时向旁边的项阳搭话。

“虽然没那么新鲜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人口太少了，劳动力不足，活着的还需要他们出出力。等末世的这一波灾难稳定后，到时候会有计划的让这些还活着的好好繁衍繁衍，咱们就不用这么节省了。”

小眼镜光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项阳一直垂着头，他看不到项阳的表情，那既夹杂着和他一样对血肉的渴望，也有着极剧烈的排斥。

这两种相斥的心情同时汇聚在一起，让项阳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他的眼睛有些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有些颤抖，有汗珠顺着他的鼻尖流下，坠入地上。

小眼镜发现项阳迟迟没有回话，不禁向着身边望去，看着他略微颤抖的肩膀，只当是他一直没有尝试过，所以现在才格外的激动。

他拍了拍项阳的肩头，理解道：

“平时看着他们身子完好在面前走来走去，估计就已经很需要忍耐力了，这么直接的切分出来，把他们的‘香气’全部散发出来，对于你这样没等级的异能者来说，确实刺激有点强烈了。”

“末世灾难……稳定后？为什么不是结束？”

让小眼镜惊讶的是，项阳突然颤着声音，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对他前一句，关于末世稳定后繁衍人类计划的提问。

“结束？”

小眼镜感到有些好笑。

“原来你还不清楚啊，对，也不怪你，你才刚加入异能者这个群体，有些事情不清楚是正常的。”

在一旁的路明非马上提起了精神，看来小眼镜即将说的话是普通人不清楚的一些东西。

小眼镜的眼睛诡异的发亮，声音不大，语调却有些奇怪的昂扬感。

“怎么可能结束呢？我们也是因为这场灾难才获得的重生啊。”

边说，他边敲了敲项阳的脑袋，然后指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你知道我们大脑里有什么吗？没错，是和丧尸一样的晶核啊，那也是我们异能的来源，但我们抗住了这波病毒，我们没死，我们心脏依旧在跳动，我们成了介于人类和丧尸之间的东西……”

听到这里，路明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杨一帆杀死的那个异能者会突然变成丧尸。

因为虽然他的心脏不再跳动，但是晶核还存在于他的大脑，为他提供行动的能力，所以在死亡的瞬间变成了没有思考，只想血食的行尸走肉。

丧尸需要吃人来为晶核提供能量，进行变异。而异能者们要想提升异能，也需要为他们大脑里的晶核提供相同的能量。

小眼镜的手轻柔地抚在了项阳的背后，他想像自己是这孩子的引路人，尽量柔和了语气。

“所以没办法啊，只要我们还存在，这场灾难就永远不会结束……你好像一直对那几个人类朋友有感情，可当你成为异能者的那一天，你已经不是人了！你……是比他们更高阶的生物。”

小眼镜他果然早已不是人了，他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思想。

路明非本以为他会对这样的变化有些怅然，但没想到说到最后却是满满的自豪。

“你根本不用想太多。这次病毒爆发发生的太过突然，感染的人数过多，而大部分普通人家手里是没有热武器的，现在还能有这么多人类存在，那都是我们异能者的功劳，如果没有我们的庇护，他们早就完蛋了。而我们，也不会让他们灭绝了的……”

小眼镜感到自己手下的身躯终于停止了颤抖，他拍了拍项阳的身子。

项阳也在此时抬起了他一直低垂着头。

小眼镜看向他，没想到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双眼。

“原来……是，这样啊。”

一字一句，像是从项阳的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小眼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无奈地笑笑。

“没想到你忍得这么难受啊，放心吧，再等一会儿就好，等我们老大来了，宴会就会开始了。”

万钧基地的老大吗？

路明非暗暗寻思，那应该就是这个基地最强大的异能者了吧，听说使用的异能是雷电，但奇怪的是，自己来这里也有个几天了，但周围的非异能者好像都只是听说过他，都没见过他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的神秘。

“来了。”

红夹克站在不远处，突然浑身一震，抬头看向“走廊”，提醒道。

大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有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浓眉大眼，本来应该称的上正气英俊的脸庞看上去却有些别扭。

“他就是我们基地的老大，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