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拷问
半夜，睡眼惺忪的苏洵起来尿尿。
都是讲究人，房间里不可能放尿壶这种东西。
经过拷问室时，他才发现里面亮着灯。
残存的记忆顿时吓得苏洵一个激灵，不仅半点不困了，甚至有点想吐。
按照常理，他当然应该赶紧离开，但他又十分好奇里面正在拷问着谁，会不会跟自己有关？
凭着巨大的毅力，苏洵拉开了房门。
房间里猩红一片，除了最里面那一滩奇形怪状的东西，便只有鸾羽衣一个人。
极是显眼。
她浑身赤裸，身上到处是被溅射的血液，脸上挂着病态的潮红，媚眼如丝。
只见她张开怀抱，胸前顿时波涛汹涌，一颤一颤。她灵巧的长舌在鲜嫩的嘴唇边滑过：
“啊~~我的主上，终于要在这里迎来我的第一次了么？”
这一幕画面实在太有视听冲击力，所以即便是在这幽冥鬼蜮，苏洵依旧不自觉的听牌了。
但死亡的恐惧足以维持他的理智。
苏洵朝里面努了努嘴，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这家伙是？”
“他啊，就是昨日冒犯主上的那个家伙。”
哦，是他啊。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
“问出什么来了吗？”
鸾羽衣摇了摇头：“一个杂鱼罢了。不过他父亲倒有点意思。”
原来如此，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苏洵放下心来，故意皱了皱眉，道：“昨天他刚和咱们起了冲突，今天就出事了，会不会遭人怀疑？”
鸾羽衣嫣然一笑，“主上放心，动手前我已经把他的底细摸清。跟这小子结怨的人不少，掳他时我又顺便干掉了七个和他一起的狐朋狗友。事情做得很干净，便是神仙来了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苏洵点了点头。
这些大商余孽能潜藏至今，有些事是用不着自己费心。
“你刚才说，他父亲怎么了？”
鸾羽衣笑道：“他父亲名为姬柳，是晋王的族弟。没什么实权，野心却不小。据说正打算联合几个重臣发动政变。这小子知道的也不多，其余的还在查。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跳梁小丑罢了。”
苏洵也笑了：“看来是送上门的功劳？那这个人还是别弄死了，将来说不定有用。”
“属下明白。”
苏洵还是没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这家伙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剥离开来，露出大片的血肉和神经，还有一些鼓包在缓缓的蠕动。
浓郁的血腥味疯狂地刺激着他的鼻腔，之前还能因为危险的存在勉强控制住自己，现在放下心来，便再也忍受不住。
“呕……”
鸾羽衣随意的挥了挥手，地上的秽物便消失不见。
只见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道：“主上不忍心了？”
“没有。”
“奴家知道主上宽仁，是不会滥施刑罚的。这个人罪有应得。”
苏洵点了点头，道：“你行事自有你的道理，不必跟我解释。”
鸾羽衣一脸欢喜，朝苏洵怀里一扑，晃晃荡荡。
论晃荡的四重含义。
苏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血腥味依旧浓郁，但吐过之后，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
22世纪的沉浸式扮演游戏里有许多恐怖元素，但亲身经历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能试试吗？”苏洵突然道。
“试什么？”鸾羽衣没有反应过来。
苏洵指了指那个人。
鸾羽衣笑了，这笑容中有极致的享受。只是她将这笑容隐藏在了阴影里。
“当然可以。”
苏洵缓缓坐下，从行刑台上依次找出针、线，还有那个人脱落的人皮。
然后，缓缓缝了上去。
因为有【支配】异能的辅助，他的手异常的稳，就像是一个常年浸于此道的外科医生。
苏洵专心致志的缝着，心无旁骛。
他不是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也不是迂腐的以德报怨，而是在逼自己适应。
起码下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不能吐。
不知过了多久，整张人皮都被苏洵缝了回去。
不算完美，但就第一次来说，也不差。
鸾羽衣兴奋地将苏洵一把抱住，脸上挂着病态的潮红。
“主上，您实在太厉害了！我剥过无数张人皮，怎么就从来没想过给它们缝回去？这样剥了缝缝了剥，岂不是有无尽的快乐？！”
苏洵的手下意识的触碰到鸾羽衣的香肩，脑中闪过的，却是自己被钉在行刑架上的惨状。
落荒而逃。
鸾羽衣看着他连滚带爬的仓皇样子，忍不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声轻咳。
在范轩现身的时候，鸾羽衣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
她此时已经没了刚刚柔情似水的样子，冷冷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发现你调查主上，我会取下你的人头。”
范轩笑了笑，“这怎么能是调查主上呢？我只是在排除潜在的风险罢了。你也知道，主上失踪这么多年，是半点痕迹也查不出来。昨日我看主上对待那人的神情有异，担心是什么故交，这才让你审一下。”
鸾羽衣冷笑道：“你想知道什么事，还用得着我去审？”
“以防万一嘛。有些人扮猪吃虎，心防严密，我便探查不出来。”
“所以，这些年是谁将主上藏了起来，你查到了吗？”
“没有，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主上自己又不愿意说，我自然不能深究。”
鸾羽衣冷笑道：“这时候知道避嫌了？”
范轩淡然道：“凡事总要有个度。”
鸾羽衣转身便走，“没有下一次了。”
范轩身子弯下，郑重作了一揖，“明白。”
随着这一语落下。
房顶上，张笑笑又重新摆弄起了他的算盘。
门扉边，典褚挠了挠头。
唯有床上的小豆丁，咂着嘴，翻了个身子，睡得香甜。
……
对苏洵而言，每日要做的便只有练功。日子过得虽然枯燥，但感受着自己一步步变强，无疑也是开心的。
如此接连过了五日，在药浴和自身的刻苦努力下，苏洵来到了武徒圆满，离踏入一境只差临门一脚。
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他决定今日歇息一天。
之前每日都是分秒必争，今天突然得闲了，反而有些不自在。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摸鱼摸久了，突然高强度的锻炼不适应；高强度的时间久了，突然摸鱼也不适应。
百无聊赖的苏洵将通缉告示撕了下来，开始研究案情。
线索还是有的。
这件事最大的蹊跷之处在于，盗贼的动机。
日照紫烟炉虽然也是价值千金的摆件，但那要看跟什么比了。能毫无痕迹的在韩家大宅里面偷东西，这人怎么也得有三境的实力。
可千万别觉得三境不值钱，那可是【摧城】。顾名思义，拥有独力摧毁一座城池的力量。
要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连一境都突破不了。
五境的强者，那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哪怕是五大强国都不一定有。
所以四境基本就是一国的顶尖战力，而三境便是强者的中坚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这等强者，怎么会去一国重臣的府上，偷一个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炉子呢？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苏洵笑了笑，他心中已经有了调查方向。
如果官府让自己负责这起案子，有了官方的人手和权限，他有信心找出真相。只不过需要点时间逐个排查罢了。
回忆了一下，从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已经过去七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洵并不怀疑下属们的能力，但洛阳实在太大了。
自从被定为都城后，洛阳先后经过二十一次扩建，人口数百万，名副其实的“巨”城市。
范轩即便再厉害终究只是一个人。
大海捞针呐！
正在这时，范轩恰好从眼前经过，苏洵叫住了他。
“大盗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
“六天前。”
六天前？也就是说当晚睡了一觉，第二天出门就找到了？
不愧是你。
“人呢？”
“不知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问题，范轩躬身行礼，郑重道：
“主上勿忧，今夜就会柳暗花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我不忧，所以你还是少用两个成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