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猫鼠
大国征战，军械的制造工艺是极其重要的。马蹄、马鞍、精钢战刀，这些器具每一次出现都给先发国家带来巨大的优势。
而苏洵今天所讲的理论，乍一看不能形成具体的发明，但潜在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再说了，这些经验老道的匠人都听的出来，苏洵今天所讲的只是冰山一角，他必然还有无数的东西没有说。
申亥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放人。国家利益是一回事，他也不愿意得罪姬章。
且不说他的皇叔身份，就是工部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所有武事衙门都不敢轻易得罪工部。
装备你要不要？
即便有了要不要换新的？
给你的是上等货还是下等货？
都是工部的人说了算。
申亥放人了，唐颖可不放。
苏洵可是她的宝贝属下，认识越久，惊喜越多。
唐颖拉住姬章的袖子，撒娇道：“阿翁~这是我的属下，你要给他带走了，我就没人用了。”
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秦卯表示很心塞。
“这是正事，不许胡闹！”
姬章语气故作严肃，但是眼神中还是带着宠溺。
自家孩子发现了此等人才，于国有功！
唐颖噘着嘴，但还是默默放下了袖子。
还是那句话，国事为大。
有意思的是，关于苏洵的归属，所有人都没有去问他本人的意见。
人们考虑的，只是把他放在哪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至于他个人的爱好，实在是不值一提。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而已。
就当姬章准备带他走的时候，苏洵突然道：“多谢诸位大人抬爱，只是我在唐千户这里干的很开心，不想去别的地方。”
姬章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蠢到以为，这件事你有发言权吧？”
苏洵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还知道多少？”
虽然有点绕口，但姬章听懂了。
的确，苏洵肚子里还有多少货谁也不知道。若是把他惹急了，到时候他藏着掖着，甚至故意说错点什么，可就是大大的麻烦。
这种有功之臣，又是铸造方面的天才，总不能将他绑起来严刑逼供。
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对方今天既然把这些知识献出来，就代表他是个忠心为国的，实在没必要把关系搞的太僵。
姬章虽然是皇叔，但这种大事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先放一放。
姬章对唐颖道：“你看好他。”
唐颖笑着点头。
苏洵环视众人，拱了拱手，道：“我今天说的这些，各位也需要时间消化。这样，以后我每三个月来这里讲学一次，可否？”
工匠头目摇头道：“三个月太久了。”
苏洵笑道：“您不会以为这些知识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我也要去研究思考，慢慢完善这些理论。”
头目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也就答应下来。
苏洵今天讲的东西提纲挈领，发人深思。但细节处确实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
苏洵走到申亥身边，“那案子的事？”
“好说，好说。”
申亥一边高兴，一边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银翎卫有此等人才，即便不在自己手下，以后与这些工部的大老粗沟通起来也会简便许多。
只是……你特么一个小小的什长，怎么弄得跟我平起平坐似的！
看着和一众大佬谈笑风生的苏洵，唐颖也感到与有荣焉，背都挺得更直了。
自己的下属厉害，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她厉害。
一旁的秦卯看得酸溜溜的，再这么下去，自己二把手的位置可就不稳了。
“上次是夜狼余孽的事，这次又是锻造，他到底知道多少东西？看样貌无非二十来岁，难道他是武功练到了化境开始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秦卯摇了摇头，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
夜晚，客栈。
在【蝎】部看了一天资料的苏洵已经昏昏入睡，但还是强忍着睡意将白天记下来的东西整理成册。
情报梳理是情报分析的前提，他要推测出老上级陈萍的去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突然，慕雪宜耳朵动了动。
“有刺客来了。”
苏洵好奇道：“确定是刺客？”
慕雪宜点了点头，“从脚步声判断，八九不离十。”
苏洵思考了片刻，道：“你去吧，别急着杀人，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刺客是四个一胎所出的同胞兄弟，皆是三境初阶的实力，但胜在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四人合力可战巅峰。
尤其是他们擅长潜行暗杀，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几人在房顶趴着商量。
“怎么样，都摸清楚了么？”
“摸清楚了，一共七个人。会武的只有三个，都是一境。”
“动手要干净利落些，别闹出动静，这里毕竟是洛阳。”
“老三，你去收拾那个老的。老四负责那个傻大个儿，老二负责书生。其余的通通交给我。”
“大哥，能不能换个安排？”
“怎么了？”
“兄弟不是很久没开荤了么……那个风骚妇人能不能让给我？我就喜欢这样式的。”
“德性！大哥舒坦了还能忘了你？”
“我这不是想尝个鲜么。”
“好好好，由你。”
老二志得意满的摸进了鸾羽衣的房间，他对自己的潜行功夫很有自信，堪称踏雪无痕。
房间内一片昏暗，哪怕是月光都照不进来。
这当然难不倒老二，常年潜行暗杀，他早就锻炼出了暗夜视物的能力，只是看不清楚罢了。
他慢慢的摸到了床边，准备给美人儿来一个惊喜。
他最喜欢看女人惊恐的表情，尤其是她们刺耳的尖叫声，能让他性致大增。
他的糙手在床上摸了摸。
“嗯，空的？”
“不对啊，我刚刚明明看见她进屋了。”
“难不成是藏起来了？”
老二侧着身子在房间内行走，突然，他隐约看到一排架子，上面晾着像是衣服一样的东西。
“原来如此，跟我玩起捉迷藏来了。”
老二舔了舔嘴唇，直接开口道：“小美人儿，你在哪呢？”
他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见他朝着一件衣服扑了过去，却搂了个空。
“啊~原来没在这儿~~~”
老二脸上的笑容不减。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
触感不对！
这不像是衣服，而是……
正在此时，远处的一个烛台缓缓点亮。
这一排架子上，晾的哪里是什么衣服，分明是一张张人皮！
还是很完整的那种！
老二大惊之下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只见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皮，从四面八方盯着自己。
因为剥皮手法过于精巧，这些面皮上并没有鲜血淋漓，反而有那么一股子栩栩如生。
“鬼啊！”
他忍不住惊叫出声。但声波却传不出这间屋子。
地狱幽门，有进无出。
“小宝贝儿，你是找在我吗？”
老二豁然转头，终于看见鸾羽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这是他向大哥求来的差事。
然而此时，他宁肯被一个基佬抱在怀里，也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女人。
“长夜寂寞，你是来陪我玩的么~”
鸾羽衣舔了舔她猩红的嘴唇。
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