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冷原
荒芜而望不到尽头的原始苔地像是一座寂寞空场，持续不断地环绕着探险队的前进路线，这些大荒原的探险者们来自新绿领及周边地区。
他们都是里昂领主派遣的领地探寻者，主要任务是勘探荒原的地形，顺便找几个地点。
譬如秩序火种的下落。
在转动车轮负载的主体上，侍从查林坐在探索者马车的帆布篷厢内，靠着一张高木箱当做桌子，他正忍耐着颠簸，努力书写探险家的旅行笔记。
这位聪明的民兵当然知道一些最基础的通用语写作，他可不是一个文盲。
“第五日的下午，车队慢慢驶入了无尽原野的中层地带。”
“一开始与巨陆森林交界地的绿色光景慢慢消失了，剩下的更多是石头。是的，都是碎石地，灰扑扑的石子苔地满眼都是。”
“我们的补给还有许多。”
想到这里，查林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木箱子，许多的干粮仍旧完好无损。
“这里也有小的冷溪流，淡水的补充倒不是个难题。”
“只是...”
“野哥布林也比开始更多了。”
“第一天，我们还见到了领主大人带来的侏儒。”
“那些丑东西在外围扎根，说实话，我不觉得它们会比人类开拓者更棒。”
查林思考了一下，想到了里昂领主的光辉，便又把这行字划掉。
“总之，我们更深入荒原了。”
“当地还有少数的土人部落民，土著向导和我们提到，这些人警告我们千万不要靠近黑色的高加索之山。”
“那是他们的神山，据说其中居住了会吞吐烈焰的大地之神。”
想到这里，查林不像其余那些同伴一样，看不起土著而嘲弄他们的诡怪迷信，而是谨慎地补充写道：
“不管怎么样，这些土人的警告与我们的计划并不冲突。”
“一开始，莱恩就说过了，要远离古老者的所在地。”
“况且，这一次我们并非是要探寻黑石之山。”
在侍从查林记录日记的时候，马车队旁，骑着荒原大土狗的土人向导眼中露出艳羡的光。
“一群从荒原之外来的人！”
土人向导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们的原始部族自地脉土龙翻身之时，便仿佛栖息于这片荒原大地很久了，这种古怪的感觉别人难以明白。
荒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牢笼，禁锢了这一批土著人类。
时间在这片冷寂的原野里和外界隔绝开来，如同亘古的史前时代。
土著人类如同弱小生物，蜷缩在冷原的一角。
“故乡的星空...”
土人向导望向头顶。
这时候已经逐渐来到靠近夜晚的时分。
在圣者降临的时代，可能路边随便一个土著NPC就是来自于深空的圣者小化身。这一切归咎于密谋之神的捉弄——祂蛊惑盗贼之神暗中取走决定众生命运的天之杯，一件能够决定命运长河的神器宝物。
土人向导并不是什么圣者行走，但他的命运离奇，他的转世灵魂永远忘不了那天被野哥布林狩猎队抓住的情形。
一批残忍的野哥布林捕奴者蚕食了土人的小小村庄。
好在查林的探索者队伍赶走了野哥布林，救下了几个土人，避免了他们沦为野哥布林奴隶的命运。
甚至河谷地的士兵还改造了野哥布林用来存放奴隶的木头囚车，将其打造为运送物资的开拓者驴车。
“鲁索！”
听见那位侍从呼唤自己的名字，土人向导赶忙骑着大土狗赶过去，靠近马车。
“大人？”
“你说的野哥布林祭坛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侍从查林这时候已经写完了笔记，开始关心那些秩序火种的线索。
“就快了，离我们最多还有一天。”
“只是大人您要小心那群小怪物。”
“在祭坛附近有它们的图腾柱，会有野哥布林战士看守的。”
向导鲁索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贵人葬身在这种原始石地里。
“嗯，这是自然。”
查林不像是达姆有些鲁莽，也不像莱恩那样有贵族气，他是一个折中的侍从小子。
“我会让人准备好猎弓的。”
“那些野哥布林挡不住我们人族的弓箭手。”
听到那些源自荒原之外的兵力，向导鲁索露出向往的神情。
“大人，如果可以的话，事后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回到新绿之地吗？”
鲁索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可以啊，你愿意来新绿领那当然好啊。”
侍从查林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些土著人都不愿意离开冷原的。
看来这个学习过粗浅通用语的骑狗小子确实不一般呐。
“那太好了，嘿嘿。”
鲁索的心情变得好起来，连带着带路的干劲也更足了。
入夜的荒原天空是寒色的，透露出凄冷的光，不时有一群食腐的秃鹫鸟掠过大地，发出凄惨的叫声，这鸣叫声回荡在冷原大地，听了让人骨头发怵。
探索者们的马车队停留在距离祭坛不远处的石台盆小圈里，这里有巨兽的活动脚印，野哥布林不敢靠近过来。
“大家，吃饭吧。”
侍从查林走下马车，招呼厨子起锅烧点简单的豆子汤羹。
营火燃烧，拉出众人的影子。
鲁索喝了口烧开后缓缓冷却下来的热豆汤，撕了点黑面包丢进去，这对于他来说已是美味。
几个新绿地的铁民士兵靠近他，同为土著之民，他们有一些共同语言。
查林听着这群人用磕绊的通用语互相交流，觉得气氛很不错，他望向更远处的天际。
灰蒙蒙的冷光寂空里，荡起诡异的回光，像是这座天空深处藏着什么智慧生命体。
“古老者的范围么...”
查林有点害怕那些光，看了几眼，便不再看了。
而在向导鲁索身后，三个被释放的土人（和鲁索一样，差点沦为野哥布林的俘虏）却是也目睹到那束炫光。
他们喊着“乌拉尔”的名号，敬畏地向着极远处的黑色山峰崇拜起来。
“乌拉尔？”侍从查林有点疑惑。
“那是一位高加索之山的古代神明。”鲁索解释起来，“大人，你不用管那些，我们只要不靠近黑山，就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