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平等条约
头一回杀人，杀完人喊话的时候朱康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在战栗。
事实上，此时的他都有些诧异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如果说刚才在望远镜里看见活生生的人被大炮轰碎是因为热血上脑，那刚才下手那一瞬让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不是早有预谋，是瞬间做出的冷酷决断，实在值得回味。
也实在卑鄙。
本以为指挥官被杀之后，英军里面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军官会主动站出来了，没想到朱康燮说完后，还真有人走了出来。
还是个认识的人。
之前聊过几句的本特·义律。
这个中年军官此时咬牙切齿瞪着眼睛涨红了脸道：“又见面了先生，或者应该称呼您为殿下，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您，更没想到您身为大明帝国的亲王，会做出如此不荣誉的暴行。”
杀了那老军官心头恶气消了一些，朱康燮没了再爆头的心思，闻言只冷哼一声回道：“在我大明帝国的城市中杀死杀伤大量平民还动用了火炮，现在你还跟我谈什么荣誉？
只诛首恶，你应该感恩我的仁慈！现在我要求你们脱下军装只留内衣，在原地抱头蹲下等候发落！”
大局已定，他们自然不敢不从。
而随着英军投降，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英军俘虏被扔在码头上晒太阳，一众士兵与护卫打扫战场，收敛尸体，将伤者送医，或是去那兴吉街中救火顺道在街边的铺子里拾点什么。
同时等一些关键人物过来。
老福送来了伤亡数字：“大爷，文莱百姓一共死了三十一人，伤者目前有一百八十余人，那英人死了十八个，名字正在登记，一会儿就送来。”
朱康燮听福朋之说完他顿时又有些来气。
都是人命，起码得一换一吧！
无奈只能先忍着，让福朋之务必把死者核实身份，伤者登记名字。
向英国人索要赔偿少不了这个，这些俘虏的赎金也不能少，还有最开始在那兴吉街闹事的，一旦问出来直接就地正法！
而早在英人投降时，远处观望的大明百姓就已经是欢呼阵阵，城内居民或奔走相告，或是激动的要冲过来朝被俘虏的英人扔点什么。
这些人自然被拦住了，但人群里的那些记者实在是吵，叫个不停。
朱康燮干脆问了下冯图，让他挑了几名记者放进来：“都记好了，等伤亡名单出来了本王差人送你们一份，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这是血债！”
说完他又在心头拟起了腹稿，打算来一场慷慨激昂的胜利宣言。
反正这事儿闹的极大，他也是做了一回英雄，既然免不了出名，干脆登报借着舆论出个大的！
脑子里正想着要不要以‘重铸大明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做结尾，关键人物来了。
之前见过的文莱参政陪着一位身穿朴素常服的微胖老者与众多随官护卫匆匆赶来。
微胖老者便是这文莱省的布政使，名叫俞林珍。
他一来先是行礼过后又是告罪又是跪谢，朱康燮扶着这七八十岁的老头就听他说什么大败英夷救文莱城于水火之中，什么勇武绝伦悍勇无双好一顿夸。
等他夸完，英国一方也来人了。
作为理亏且战败的一方，英国士官先是一番道歉后小心翼翼的请求让受伤的英国士兵接受治疗，然后提出希望与大明一方找个时间交涉，协商善后事宜。
朱康燮听了一顿夸后就有些插不上手了。
他并不擅长谈判，也没法提出一个符合当下利益的条件给英国斟酌，毕竟他连如今这大明帝国的物价都不清楚。
让布政使俞林珍来接手正好。
而且此时安稳下来，刚才各种行为所遗留下的后劲儿上来了。
看了鲜血淋漓的战场，又是开枪又是杀人，上上下下一阵颠簸，朱康燮本来还想听听这第一次谈判的内容，却只听到一阵嗡鸣。
好在也只是耳鸣与精神恍惚，朱康燮坐回轮椅，让福朋之找个安静的地方闭目养神片刻就好了很多。
恢复过后正好吃个晚饭。
晚饭过后，大明与大英就文莱城内爆发的武装冲突的第一次正式谈判也安排好了，就在那兴吉街中一处小酒楼中。
朱康燮作为这场冲突中突然冒出来的明军指挥官，自然不会缺席。
但本来他只想着旁听，却是被告知他将作为这次谈判的主要代表出席，文莱布政使与文莱总督都将作为副使陪同参与。
毕竟他不只是这次的指挥官，也是大明鲁王，是此时这文莱城里地位最尊贵的人。
福朋之得知后犹豫道：“大爷，这，这主位真要坐吗？”
此时的他是十分后悔当初支持主子偷跑。
跑到这文莱直接把主子摔失忆本来就是天大的祸事！
谁能想之后竟还能撞上这事儿，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过程中的枪炮声一响，他就只觉心惊肉跳，生怕主子被流弹伤到！
那么这谈判的主位到底该不该坐？
当然得坐。
朱康燮知道，这是文莱地方要让他完全将这事儿抗在肩膀上。
反正这场冲突中文莱城内各阶层官员有严重失职，是他冒出来领兵击败了英军，那这谈判理应由他主导，具体谈出什么结果，也由他这大明鲁王承担。
他抗了责任，文莱地方就少抗一些。
但是，朱康燮只要一想到这次谈判或许能让那大英帝国赔款并签下不平等条约，就忍不住想笑。
以至于真到谈判的时候，他都是笑容满面，一言不发的看着谈判进行。
而事情的发展竟是相当顺利。
两国的使者对立而坐，朱康燮就看着大明这边提条件，要赔款，只看英国人听了条件后那满是阴霾的脸色，就知道付出的代价不小。
但英国人还价的力度很小，挣扎两下就妥协了。
最终结果以大明一方欢声笑语，英国一方垂头丧气结束，朱康燮甚至都不需要细想听到的过程，只看双方表情就知道哪一方占了便宜。
完事儿双方拟定条约由双方使者签字，纸张上推到朱康燮面前，他握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全过程甚至给他一种犹在梦中的感觉！
“这就完了？那英国签了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