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三清（3）
胡漪心直口快道：“我好羡慕灵圣啊，从此坐山为王，受众灵臣服，享各族供奉，这才是逍遥快活啊！”
“休得胡言！”师尊赶紧打住胡漪，只道，“灵圣一心向道，岂是追求王权贪图享乐之徒？若不是在灵妖大战中元气大伤，他怕是早得正果了，且封圣五百年来，他只在那圣殿之中虔心静休，一为先灵的忤天妄举而向天帝忏悔求恕，二为惨遭妖兽屠戮的亡灵诵经超度，未曾享过半日清闲，何来逍遥快活？”
胡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想，原来灵圣也整天要念经祷告啊？看来当这一岛之主也不是什么神仙美事！
师尊又补充道：“不只是灵圣心系全族鞠躬尽瘁。在那场浩劫中，各族族灵皆付出巨大的牺牲，譬如那甲虫家族，其独角仙一脉如今便只剩灵尊一人，灵尊在大战之中英勇降妖断失双翅，如今理当颐享天年，却仍耗费半生修为铸造金丝铳守护圣山。再如那大将军所属的天牛一脉，亦是举族武将，满门忠烈……你们今日的太平日子都是先辈们用血肉之躯换来的。所谓学史明理，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为师问你们有何感想，是想让你们吸取先灵的教训，居安思危，勤勉警醒。”
众灵童纷纷点头，表示引以为戒，而后又追问起师尊，那些妖兽是否都被消灭了？
师尊道：“妖兽奉天帝旨意而来，谁能消灭？只是该驱逐的驱逐，该降伏的降伏，不能再肆意屠戮我族罢了。那独眼蟾，被灵圣刺瞎后，就被封印在巨蟒峰的猪笼洞中，脱身不得。那九漏鱼也囚于三清潭水牢之中，不敢造次。白头鸥偶尔临空过境却又被灵尊的金丝铳震慑，不敢靠近，唯有那钟鸣蛇半年前突然作乱，说起来也是好生凶险，那时候尔等尚在襁褓之中，差点被它吃了！”
“吃了我们？”众灵童听到这里瑟瑟发抖。
“是啊！你们都是幸运的！今日在座徒儿本该是七子，只可惜那与你们六个同育嗣宫的蛾族灵儿却不幸被妖蛇掳走戕害。”
听罢此言，灵童们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师尊道：“四妖之中唯有这钟鸣蛇最为凶残狡黠，如今虽又杳无踪迹，但仍需时时提防，日后下山，你们也切勿擅自离岛，三百年前，蛾族的灵姬青娥便是在岛边玩耍，被龙吸水卷进东海，险遭那妖蛇杀害。”
“又是蛾族啊？”
“那后来呢？”
比起参禅悟道，灵童们更爱听这些传说故事，纷纷追问起来。
“那日恰逢七夕，青娥幸得正在架桥的仙鹊将其救起才拾回一命。”师尊说着便又叹道，“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青娥也是因祸得福吧，后来仙鹊将她带到了天上瑶池，瑶池仙姑见她长得清秀可人，便留她在蟠桃园当了仙奴。”
“仙奴是干嘛的？”蚁族的旖旖好奇地问。
师尊道：“干些浇水施肥，修枝剪叶的粗活，虽不是什么好差，但也算是入了仙籍。”
旖旖忙道：“罢了，罢了，这上天为奴为婢的，还不如在这岛上快活。”
师尊道：“非也！这入了仙籍，可免受轮回之苦呢！”
卫秧问道：“那可有男儿去天上当仙奴？”
师尊答道：“也是有的，给太上老君看守丹炉的童子就是男儿。”
卫秧叹道：“原来就是个烧火的，果真为奴为婢的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既然嫌弃仙奴不是好差，那更要认真修灵！凡是想求取正果，皆无捷径可走，少吃这般苦，便要多受那般罪！”师尊趁机又对灵童们耳提面命一番，忽而严厉说道，“不过方才既然说到‘烧火’，为师当有一要事相嘱。咱们灵族最忌火焰，那明晃晃热滚滚的火光最能迷乱灵性，若非十足的定力，极易扑火自焚，尔等需牢记在心，切莫玩火惹祸，引火烧身！”
众灵童纷纷点头。
胡漪却指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灯笼问：“师尊，那明晃晃的又是什么光？”
师尊抬头望了一眼，解释道：“那是萤光，里面所置亮珠乃萤石所制，此光清冷，如天上明月，最适合我们灵族所用。当然呐，最好的照明之物还得非夜明珠莫属。”
那蚁族另一个鲜有发声的小灵姬旎旎问道：“夜明珠又是啥玩意？”
师尊道：“夜明珠乃东海龙宫的奇珍异宝，比珍珠还贵万金。”
旎旎又问：“珍珠又是啥？”
“珍珠便是我们灵族日常交易的货币啊！金银虽好，却需要烈火冶炼，我族所用金银器具，不过是先灵从凡间带来的，数量稀少，素日里的买卖便以这黑白珍珠为钱来计。”师尊说罢又眯眼叹道，“讲到这里呢，就要教你们计量方法……这十两珍珠粉可换得白珍珠一颗，百颗白珍珠又可换得黑珍珠一颗，这万颗黑珍珠才能换得夜明珠一颗啊！”
蜂族小灵姬樱柒道：“如此说来，这珍珠粉却是最不值钱的！”
师尊道：“也不能这么说，万物皆有其用。珍珠粉乃残碎的珍珠磨成，可不要小瞧了它，食之延年益寿，敷之养颜润肤，凡间尚有‘米粮万斤不如珠粉三两’的说法呢！”
胡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蝴蝶，你笑个什么？”师尊不满地问。
胡漪道：“既然‘粮食万斤不如珠粉三两’，那我用三两珠粉，换得师尊万斤粮食，师尊可愿意？”
师尊嗔怪道：“你这顽徒，为师只是打个比方，好说明珠粉的贵重，就像古诗所云‘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百尺高楼就能摘到九重天上的繁星吗？如此这般，皆是虚数类比之法而已。你既然要跟为师抠词论字，为师便出一道题，看看你胎教所学的算术心法且都记得几何？”
胡漪小嘴一噘，只道：“您是虚数类比，我不也是戏言玩笑，皆非本意，却借故考我，如此也罢，您要考便考吧！”
“你倒是坦然！”师尊嘴角浮笑，问道，“话说，那鱼蛇蟾鸟四妖之中，白头鸥生有一头两翅两爪，独眼蟾徒生四爪一头无翅，现抓捕这蟾鸟二妖若干，囚于一牢，清数一番，共有妖头十七，妖爪半百，试问这白头鸥独眼蟾各有几只啊？”
胡漪听罢又是大笑。
师尊又问：“你又笑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