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凭此物，可祛除瘟疫？
会稽郡城，短短几日间，又重现了往日的繁华喧嚣。
唯一的变化是，自秦浩的药方广为传播后，原本贱如尘土的青蒿瞬间被奉为神丹。
头痛？青蒿水！
失眠？青蒿水！
人们相遇，最常问的就是：
“你买到青蒿了吗？“
这场对青蒿的狂热如同疾风骤雨，其势头竟不亚于瘟疫蔓延的速度。
就连官府也只得从其他郡县采购青蒿以满足需求。
“新鲜青蒿，刚到货！“
“五十铢买两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小贩的话音刚落，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便蜂拥而至，争抢不休。
“我出六十铢！“
“七十铢，我要了！“
在大瘟疫的阴影下，青蒿的价格飙升数十倍，且仍有上涨之势。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喧闹。
“青蒿？那是什么？“
闻言，众人神色一凝，齐齐望向发问者，目光中满是困惑。
会稽郡内，竟还有人不知青蒿为何物？
那人身穿朴素布衣，面庞透着几分乡野粗犷，然而浑身散发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微服私访的秦始皇嬴政！
虽曾为赵国质子，生活在王宫之中，不识青蒿这类民间之物也属寻常。
见嬴政气度非凡，小贩不敢怠慢，忙赔笑解释。
“这位兄台，看来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们会稽出了一位神医，就是这不起眼的青蒿，治好了瘟疫呢！“
在对话中，小贩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彩，仿佛他已经将秦浩视为地道的会稽人一般。
嬴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心中暗自觉得有趣。
“多年以来，已无人敢如此称呼朕了，朋友。”
“我对这青蒿颇感兴趣，两百铢，这两斗全部归我！”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唯有章邯和他的随从神色如常。
那个身着乡下人装扮的男子竟毫不犹豫地开出如此高价！
要知道，一百铢足以支撑一个普通农家两个月的生活开支……
小贩接过章邯递上的钱袋，脸上交织着惊讶与喜悦，连连向嬴政鞠躬。
“朋友好眼力，真乃慧眼识珠！”
“明日我再来此摆摊，若朋友喜欢，这货我为你预留，别人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听到小贩的承诺，四周人群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两百铢，哪里去找这样的冤大头？然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嬴政对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毫不在意，挥手示意章邯等人拿起青蒿，径直朝郡守府邸走去……
……
郡守府邸内，书房中。
会稽郡守夫落沉浸在各地传来的捷报中，心情格外舒畅。
按照目前的态势，会稽的瘟疫最多五日内即可彻底消除，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功绩！
那位名叫秦浩的医师，无疑是上天赐予他的贵人！
正当夫落思绪飘远，一名门丁悄然而至。
“禀告大人，有几位陌生面孔声称是您的亲戚，要求见您！”
亲戚？
夫落闻言，眉头微蹙，心中疑惑。
他的亲族都曾来府上拜访，而门丁机智敏锐，不可能认错人。
“请他们进来。”
“遵命。”
不一会儿，几个身影缓步踏入书房，举止从容。
夫落看清领头之人，脸色骤变，正欲下跪行礼，却发现来者正是祖龙！
“参见陛……”
祖龙抢先一步，轻轻托住夫落的肩膀，淡笑着打断他。
“表弟，许久未见，何必如此客气？”
“家人之间，还是关上门来谈比较妥当。”
夫落领会其意，待门丁退下，确保无人在场后，立即恭敬地行大礼。
“臣会稽郡守夫落，参见陛下！”
祖龙微微点头，随后悠闲地走向夫落的书桌前，慢慢坐下。
“你们也坐下。”
“谢陛下！”
众人落座后，祖龙随手拿起案卷翻阅，轻笑道。
“爱卿此次，确实为朕立下了汗马功劳。”
夫落连忙摇头，诚挚地回应。
“陛下过奖了。”
“这场浩劫得以平息，微臣仅是顺势而为，真正的英雄，应属那位神医秦浩。”
“微臣不敢贪功，只敢冒昧地恳请陛下对这位恩人有所赏赐。“
“如此，天下的贤能之士都会甘愿为陛下效力！“
祖龙听到夫落的恭维，满意地微微颔首。
“这一点，朕心中有数。“
“朕此行的目的，正是要亲眼见识见识那位秦浩。“
夫落闻声立刻起身，向祖龙鞠躬。
“秦浩此刻正在城西救治病人，还请陛下随微臣一同前往。“
祖龙闻言，未置一词，起身示意，随后补充道：
“对了，章邯。“
“把那种青蒿也带上，一样都不能少。“
片刻后，祖龙、夫落等人携带着价值不菲的二百铢青蒿，朝秦浩的方向行进！
……
“开窗通风，我已经强调了多少次了！“
“这些地方，这些地方，统统用石灰水泼一遍，你们的记忆都去哪儿了？“
在善堂内，秦浩四下指点，气势如虹，尽显英姿。
此时，他已换上一身洁白的新袍，俨然一副医者的威仪。
那些被训斥的小厮非但没有怨言，反而乐在其中。
能与神医共事，哪怕是受责骂也是一种荣耀！
“神医，青蒿用完了……“
秦浩闻言，额上青筋凸显。
到底是古人愚钝，还是这家伙特别笨拙？
“用完了不会去买吗？“
“三铢钱两斗，给我买二十斗回来，以防万一！“
毕竟公款支付，身为一介穷困潦倒的穿越者，秦浩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底气。
然而，小厮闻言，却轻轻叹了口气。
“神医可能还不知晓，这几天城里的青蒿价格已经涨了几十倍！“
“照这样下去，别说治疗新病人，就连现有的需求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
秦浩闻言，也是一怔。
他并非没预料到青蒿的价格会上涨，只是涨幅如此之大，实在出乎意料。
都说古人淳朴，这哪里淳朴了？
若再任其发展，恐怕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此事，我会尽快与郡守大人商议。“
话音刚落，祖龙一行人已出现在善堂外。
听到秦浩这么说，夫落看向祖龙，得到默许的眼神后，立即步入。
祖龙虽然极想与秦浩交谈，但他不想暴露身份，只好暂时按捺下来。
“秦先生！“
见夫落主动登门，秦浩略感惊讶，心想这真是巧合。
“适才先生的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对于青蒿的高价，先生可有什么解决之道？“
听到夫落的问题，秦浩沉思片刻，整理思路后，缓缓点头。
“郡守大人，是否有权力设立价格上限呢？“
夫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微笑，轻轻地摩挲着胡须，仿佛在品味自己的威权。
“先生过谦了。”
“微臣受天子之托，治理会稽，这点权力还是在握的。”
“明日一早，我便下令，令城中商家降低青蒿售价！”
然而，秦浩听完，却轻轻摇头，一脸忧虑。
“万万不可行此策！”
“现今青蒿珍贵，非我郡城独有之况。”
“大人若强行降价，恐怕城中青蒿会被一扫而空，届时民众无处可购！”
夫落闻言，顿时怔住，他出身士族，何曾深思至此？
“那么，先生之意是……”
“大人勿急，容在下细细道来。”
秦浩略作停顿，随即口若悬河。
“首先，设定一个市场可接受的最高限价，以留住青蒿。”
“其次，官府出面，召集富商按市价出售青蒿，并限定每人持有量，超限者必究！”
“最后，出资激励本地农夫种植青蒿，扩充会稽的总量，数量充足，价格自然回落。”
夫落虽一时未能全然领悟，但已略感其深意，心中疑惑油然而生。
“疫病过后，大秦各地或将掀起种植热潮。”
“我会稽富饶，却非青蒿最佳产地，他郡低价青蒿涌入，我地青蒿农户又该如何自处？”
秦浩闻言，朗声一笑。
“在下早已虑及此事。”
“故而，大人可对进口青蒿设定最低保护价，以防恶意降价竞争。”
秦浩之策，实则预演了一千年后英吉利的谷物法案，只是他这位穿越者有幸提前运用！
自此以后，世间再无谷物法案，唯有大秦的青蒿法令！
“先生真乃神人也，神人哪！”
门外，祖龙听完秦浩之言，不禁心生敬佩，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秦浩不仅医术精湛，对商业策略也有独到见解！
如此才子，才值得他亲自召见！
“章邯，朕今日得宝矣！”
章邯闻此高度评价，颇感意外，连忙拱手道贺。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