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血
当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山呼海啸之时，一股凉气从林介脚底直线上升。
尽管有所预料，芬瑞因和那个神秘组织正面临一场剧烈的打击，但林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打击居然可以上升到国家高度。
一刹那间，林介迟疑在了原地。
“特使大人？”
发现林介的犹豫之后，于承龙立刻转过了身，钩子般的视线钉在了林介脸上。
“……莫非这就是苏摄芝的诡计么？想通过这份黄金邀请函将我绑死在这个芬瑞因背后的组织身上？！
“……这可是龙夏的国家任务，一旦被发现我受到芬瑞因的如此尊崇，只怕国家力量会毫不犹豫地向我袭来。
“……而且就算想临阵脱逃，只怕也是枉然——我若是主动下楼，先不说于承龙会不会允许。这完全就相当于把我放在国家视角下毕露无疑……
“……一旦现身，过去的种种疑点——彩票，arc市场的获利完全解释不清，再加上和苏摄芝牵扯的关系，恐怕我最好的情况也是被软性控制起来，到那个时候时空通话必然暴露在官方面前……
“……是好，是坏？！”
种种考虑说来复杂，但实际只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便在林介心中过了一遍。
“……”
林介深呼了一口气。
“李清不会有事的吧？”
于承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李行长早在先前就已经被带出去了，我提前清理了大楼里的监控录像和人员记录。特使大人不必担心。”
林介微微颔首。
“好。”
然后启步，他下定了决心。
……
穿着军装的士兵们，将明珠大楼一层接一层地控制完毕。
无论是网红，还是明星，亦或者是富豪或要员，都在这个时候被枪托砸地的声音吓得只能抱头蹲地。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已经发现不对劲了，面对国家级别暴力的突袭，哪怕再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也只能乖乖蹲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秀自己的白痴挑战军事机器。
“赤刃”的精锐成员就这样踏进二楼大厅，在一个个座席之中巡游着，而那个首领手中却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是一身制服，微微眯起眼睛，但凡是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紧。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首领为中心向外不断地扩散开来。
就像是某种场域一般，将在场众人都席卷了进去，并朝着更高的方向而去。
“不在这里……”
首领以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短暂的扫描之后，那股波动被他收回了体内，首领揉了揉眉头，露出疲惫的表情。
或许正因为有了提前的预兆，这个男人在听到下属随后近身的报告之后，也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
“杨组长……没有在大楼里发现前三号目标的踪迹。”
“……哦。”
“——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下属立刻衔接上的话语，让被称为“杨组长”的男人目光一闪。
“走。”
他的命令间接明了。
“赤刃”的一部分成员立刻跟在杨组长的身后，向目标地点而去。
而就在晚会的贵宾席中，被士兵控制在座位上，一步也不能移动的孙嗣源面色平静，毫无温度地抱着正在瑟瑟发抖的女人，看向杨组长离开的方向，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于董事长。我们的人在贵公司其中一间黄金包厢里，发现有最近被使用过的痕迹——那个使用者是谁？舍脂？还是从地狱变本部‘浮屠’过来的高层干部？”
明珠大楼三楼，一间用会议室改造的临时审讯室里，杨组长盯视着于承龙，面沉如水。
面对杨组长身上逼人的气势，于承龙毫不畏惧，只是轻轻一笑。
“杨克组长，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赤刃’要这么大张旗鼓地突袭我们一个小小的科技公司？我要申请会见我的律师。”
“哼！”
杨克重重地一声闷哼。
“不要装模作样，芬瑞因和地狱变的关系人尽皆知。要不是有地狱变本部扶持，芬瑞因又岂能在短短几年里成为世界级的科技公司？龙夏在过去已经极度容忍你们的存在……但没想到，你们却越来越过分。”
他的眼神中露出微微寒光。
“……你们难道以为，每年通过芬瑞因运送往‘浮屠’的那些东西，我们不知道么？”
“那又如何？”
于承龙看着他，静静道：
“神座的碎片是只有‘神’才能利用的东西，难道杨组长以为你们拿到它就能窥见其中的秘密？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龙夏默许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龙夏的研究院没能找到任何成果，你们又为何答应以神座碎片作为交换？
“……包括杨组长在内的‘赤刃’成员，当年又凭什么进入‘浮屠’，接受‘神赐仪式’呢？”
杨克的眼中露出寒光，但却并未反驳，仿佛是默认下来了于承龙所说的话。
而于承龙到这个时候，气势更盛了起来。
“杨组长……有一件事我其实很好奇。如果龙夏控制了芬瑞因，驱逐出了境内的地狱变势力。离你们就一点不考虑身后事么？‘浮屠’里的延寿技术……还有‘神赐仪式’带来的超凡力量，莫非你们一点也不需要了么？”
他貌似好奇地看着杨克，但话语中却充满了讥刺。
而杨克此时却反而平静了下来，眼中再无一丝冷光，嘴角泛出了自信的微笑。
“你们‘地狱变’长期隐于幕后，纵使触角延伸到全球各地，也只是一个组织，而非国家……哪怕是全球最大的黑暗组织，哪怕美国隐约已经被你们所控制——但在这个世界，大国才代表着最强大的力量。
“能够聚拢亿万人心，调动一个国家内绝大多数资源的权力——这种光明正大的力量，一直藏在暗中的你们是不会了解的……我们对你们技术的破解进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的想象。
“而且。莫非你真以为芬瑞因就能完全代表‘地狱变’么？我们今天要捕杀的只是‘地狱变’的圣女而已，而非与‘地狱变’旗帜鲜明地开战。反倒是你……于董事长，芬瑞因如今也算是龙夏科技的名片，倘若事不可为，转换立场，或许远远比当一个‘地狱变’的外围成员更加前途广大。”
杨克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带着一抹诱惑之意。
而于承龙却仿若未觉地失神喃喃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事前得到的急报会晚那么多。‘阿修罗天’和‘舍脂圣女’……唔……”
他突然露出一抹悲哀之色，下意识地左手摸着心口，仿佛正在绞痛。
“于董事长……于董事长？！”
杨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于承龙的这副模样，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地狱变内部的斗争和分裂而心痛，而是因为某种更现实的原因！
下一秒，他看着从于承龙嘴边涎下的一缕黑血，猛然瞪大眼睛。
而几乎就在这同时，从楼下传来一阵暴鸣，剧烈的震动让杨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倾倒。
然后——
整座大楼忽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