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弗雷尔卓德走出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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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赞美吾王!

而且更让泰达米尔感觉心里有点不爽的,是艾希对自己的态度。

这并不是说泰达米尔对艾希有什么更多的期待,比如希望自己的血盟能像那些南方的温血人一样,温声细语的给自己说些甜言蜜语。

那不是艾希的风格,也不是泰达米尔的风格,更不是弗雷尔卓德人会在乎的玩意。

他只是有一种无形的心态上的转变,自己没有察觉,艾希也没有太当回事。

如果伊蒙在场的话,他大概是能看出来一些端倪的。

站在泰达米尔的角度上来看,他已经是功勋卓著的芬里斯大将军了,虽然艾希这个第二军团军团长还是自己的上级,但是伴随着部落政治架构的逐渐消融,说句不好听的,他和艾希之间的血盟关系,已经朝着类似于党派和小团体的方向靠拢了。

艾希还是用老一套的部落战母思维,将泰达米尔视为自己的私人武装头目,让泰达米尔有点难过。

换句话说,弗雷尔卓德之手经过王国内无数的赞誉和追捧,已经开始逐渐酝酿自己的家国情怀了,但是扭过头一看,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伙伴竟然还“顽冥不灵”,任谁都不会好受。

他的内心在“我理应如此”和“她好像也对”之间来回纠结,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点不舒服。

“我是得和你好好谈谈。”

泰达米尔没有抬头,但是已经感觉到了艾希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他低着头,开始认真的分析他作战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做的好的地方有很多,没有注意到的过失也有不少。

“……还有就是,我确实不是故意杀死所有诺克萨斯人的。”

“他们并不打算投降,换句话说我们并没有俘虏。总不能专门分出一批士兵看管那些家伙,还要让后勤部队负责他们的粮食,为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仁慈吧?”

“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

一直没有说话的艾希点点头,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反对的意见。

她缓步走到泰达米尔身边,坐在了一旁柔软的皮垫子上。

泰达米尔的变化和成长是肉眼可见的,艾希自己怎么可能还是故步自封的状态呢?她感觉和自己血盟之间隔了一层必须要说明白的壁障,不然会严重妨碍到自己与对方的关系,乃至于动摇整个王国的稳定。

“我的血盟,我想谈的不是这些问题。一时的失算谁都会有,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艾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泰达米尔,迫使眼前这个雄壮的汉子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她没有拿出战母的强硬或者高傲,反倒是非常真诚和平和的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泰达米尔,我想问问你。”

“国王给整个弗雷尔卓德带来了蓬勃的生机,这种生机显然是正确的,但是它也在快速瓦解着我们所习惯的传统。”

“我知道你以前不太愿意思考这些比较宏大的命题,但是今天我确实想听听你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艾希尽可能的把身体往回收,降低对视时给泰达米尔带去的心理压力。

“你觉得我们需要向温血人学习吗?”

“他们的制度,他们的习俗和观念,他们的生存理念?”

“我们的国王他……他好像一直在朝着那个方向靠拢,但是又偏偏不愿意全盘改变,这让我很疑惑。”

艾希的眼里流出担忧,但是又藏着深深的困惑。

这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让泰达米尔内心里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纠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意识到了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事实——艾希也是人,她也有惊怒喜忧。

他以前将这位收留了自己的战母奉为神明,用信仰的方式来接受对方的安排,从未察觉到自己和对方都具有充足的人性,与那些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并不相同。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有人在弗雷尔卓德上空升起了更高更宏伟的旗帜,把这位曾经神明一般的战母,从“女王”的位置上拉回了人间,让艾希能够没有负担的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担忧和思考。

同时也是那一面旗帜,让自己能够摆脱仅流于表面的生活,有能力思考这些东西。

赞美吾王!

泰达米尔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开始回答艾希的话。

“咳。”

“我倒是有些,呃,想法。”

泰达米尔试探性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发现对面的艾希正在用鼓励的眼神传递友善的信号。

这种迷人的感觉让泰达米尔感觉沉醉——参与“祖国建设”的迷人感觉。他第一次有点理解艾希了,不是站在血盟的角度,而是朋友和战友的角度。

……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直接击碎掘沃堡的城墙,然后野猪们一起冲锋,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彻底挫败诺克萨斯人的野心。”

“怎么样?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棒。”

“棒个锤子。”

瑟庄妮学别的不行,学伊蒙口头禅倒是很快。

她对着身旁高大魁梧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对方下意识弯下身子的低姿态,视察完已经集结完毕的野猪骑士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队伍前列出发。

“诶,别走啊!这个战术真的可以的,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啊!”

刚才说话的壮汉没有任何不爽,急忙追着离开的瑟庄妮,语气里的陪着小心。

“萨满在战场上是很厉害的,而且我还是那种很厉害的萨满,绝对可以……”

“诶呀好了好了。”

瑟庄妮拍了拍额头,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她现在是有点体会到之前伊蒙面对自己时的感觉了——太黏人了,简直甩都甩不掉。

瑟庄妮转过身去,正对着那个魁梧的壮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又戳了戳对方。

“我,瑟庄妮。是芬里斯第一军团军团长,是芬里斯人。”

“你,乌迪尔。只是个流浪的兽灵行者,是不稳定的萨满,甚至还不是芬里斯人。”

“我承认我们之间有些关系,但是那些关系并不能让我做出把你放进军队的决定。其实在你猜出我的战争目标的时候,你就已经触犯了禁令条例,按道理来说应该被处死的你知道吗?”

瑟庄妮摇晃着手中的链枷,不愿意太伤对面乌迪尔的心,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想摆脱这个千里迢迢找到自己的男人。

归根结底,是因为兽灵行者和瑟庄妮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廓吉雅关系颇深。

在对方这次找到自己之前,瑟庄妮就和乌迪尔有过接触。

她知道自己母亲这位谈不上仰慕者的“朋友”,是个实力强大的兽灵行者,也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是那种关爱中带着期待的善意。

但是瑟庄妮已经从伊蒙那里补全了情感上的缺口,现在回过头看乌迪尔,心里反而膈应他和自己母亲的关系。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的,我倒是能答应你跟着我。”

瑟庄妮既不愿意痛快的接受乌迪尔对自己的关爱,又不愿意真的把兽灵行者的心伤透。她不怎么发达的脑瓜子里,蹦出来了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结局方案。

她看着安静聆听的乌迪尔,把手指向不远处军营中飘扬的旗帜。

“你加入芬里斯好了,向国王效忠。”

“只要你愿意这样做,我就可以征调你上战场,只不过得从小兵做起。”

她的眼神里全是理所当然,好像让乌迪尔加入芬里斯是种难得的恩赐。

瑟庄妮对着那面象征着自己国家的气质行了一礼,态度严肃的说出了一句“赞美吾王”,然后挑挑眉毛看着乌迪尔,示意他也来这么一套。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毕竟是你自己放弃跟随弗雷尔卓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