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不清
天方微亮。
李长青站到了离自家小院不远处，那块最为肥沃的灵田前。
手中捏着一枚流动着火光的种子。
此时，为期半年的种植刚完成不久。
灵田的肥力较以正常时要差上不少。
若使用卦象附带的导气之法，焰阳花种七天即可开花成熟。
用之为主药可炼制出焰阳丹。
但这方法，也会极大的损耗灵田的肥力。
“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长青鼓荡身内灵气，托起花种，埋入灵田的中心位置。
接着内视己身，以灵为线，疯狂勾动停滞的元阳之力。
片刻后，李长青面容抽搐，浑身轻微抽动。
无处倾泻的痛苦直冲脑门，但又混合着些许奇妙的快感。
嗞...
嗞...
李长青嘴巴微张，在感觉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时。
耳畔突然传来不知何物发出的飘渺低语。
这声音似远实近，好似响在耳畔，又似乎从心底传出。
虚幻又飘忽。
李长青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大脑快要裂为两瓣，魂魄就要离体而去。
虽然下意识的集中起残余的精神，努力分辨。
但...
“我听不清，我真的听不清”
分辨失败让他的痛苦又更强了三分。
脸上的青筋已然根根凸起，仿佛正在蠕动的黑蛇。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没得到回应，那声音渐渐散去。
李长青才感觉自己的魂魄安定了下来。
他恍惚睁眼，顾不得浑身大汗和鸣叫的脑袋，赶紧查看花种的状态。
万幸的是，虽然遭逢异变，但身体还是忠实的完成了大脑的命令。
种子已然破芽，赤阳如血。
李长青轻舒口气，随后开始检视自身，吞服丹药。
【姓名：李长青】
...
【状态：体质封印中，现处于无漏之境】
李长青努力收回想歪的思绪，回到了刚才的异变上。
“那声音，似乎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是不是我修为太低了，分辨不出来？还是体质被封印的原因？”
思考了好一会儿，仍没有头绪。
只能暂时将疑问埋在心底，感受起灵田的灵力。
“还好，没有完全抽干，现在就等灵药成熟”
李长青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难得的在午餐时奖励了自己一大块蕴含灵气的兽肉。
这肉，可是选自妖兽身上靠近脊椎的部分。
以灵火烘烤，佐以胡椒、八角等香料。
当真是外香里嫩、色泽诱人，一口咬下去嫩滑弹牙，回味无穷。
再配以略带酸味的菜汤，一顿饭，吃得他是少有的满足。
接下来的一整天，吃饱喝足的李长青都像只勤劳的蜜蜂般，在药园进进出出。
检查着每一块灵田的状态。
......
七天后，刑堂的巨大门坊前。
李长青递上扎好的黑袋，说了几句。
那守门的弟子微侧脑袋，掂量了两下后，一脸平静的往里去了。
少顷，得到允许。
李长青迈步向内走去，刚穿过刻有各种刑具的门坊区域。
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大开眼界。
铁山悬空，周遭无数铁屑遵循着某种规律上下纷飞，仿佛颠倒的雪。
血河倒流，其内无数支流模仿着大树枝桠不停伸展，似若肺中丝芽。
血河环绕铁山，两大奇景相辅相成，给人以莫大的压迫。
地面上，刑台、武场、功房、精舍等建筑鳞次栉比。
还不时有身穿黑衣的刑堂弟子从旁路过，俨然一个正常宗门。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刑堂，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法堂和战堂是何模样”
“也是自有天地？”
走过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越过门口的两只獬豸石像，踏入了阴暗的里屋。
此时，已经有道身影，端坐在了满是锈色的铁椅上。
“药堂外门弟子李长青，见过师姐”
诡异的咀嚼声过后，那道身影开了口：
“你来我刑堂，所为何事？”
我来你这为何，你会不知道？这又是耍的什么把戏？
虽然心中腹诽，可面上更尊敬了三分：
“来与师姐进行一场交易”
话刚落下，那身影就略微前倾，将脸庞从阴影中探出了些许。
明眸白发，朱颜玉色：
“交易？你个药堂的外门弟子，来与我交易？
“你可知，无事登我刑堂的后果”
似有阴风吹来，李长青下意识望向了两侧。
可惜太过昏暗，看不真切。
“师弟我门清，没有梯子，哪能攀高枝”
说罢，李长青便将随身携带的玉盒打开。
道道红光随着盖子的开启散射而出，将昏暗的室内染上了血红之色。
“根络随气、赤阳如血，堪称焰阳花中的极品，说吧，你想要什么”
“师姐就不问，我是如何让那焰阳花在七天内成熟的？”
李长青心中了然。
遂上前几步，将玉盒放在了长桌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接着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并不关心”
“即使你有秘密，那又如何，谁没有点秘密？”
朱颜辞耳朵微动，点了点头，眼眸变得深邃：
“你有种少有的气质”
师姐，不约...怎么和以前看到的不怎么相符...
李长青嘴角抽动，笑的有些勉强。
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现在是个观察对方的好机会。
【刑堂真传弟子朱颜辞：紫府境巅峰，刑堂堂主独照峰的私生女，也是唯一的后代，拥有部分活化的先天奶嗝圣体，一直为成为刑堂首席而做着准备，因所修功法发生变化的原因，需要焰阳丹来当做引子提升境界】
【先天奶嗝圣体：饕餮之体的变种，需吸收极高品质的力量才能继续活化】
极高品质的力量？不知道元阳之力算不算。
怎么个奶嗝法，喝兽奶提升实力？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是饕餮之体？
这圣体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货已离手，又不能暴露自身的秘密，现下只能当做不知道。
若对方将来发生了不好的变化，而自己有了余力，那还可以再做次交易。
唔...先不急，到时候再决定。
约定好时间，李长青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待这外门弟子走远后，一直正襟危坐的朱颜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将双脚交叠到了台上，侧头看向暗处：
“怎么样，刚才我的演技如何”
虽然不知道演技为何意。
但作为已习惯了自家少主天马行空想法的仆人，只需谨守自己的身份：
“少主，他似乎另有依仗”
朱颜辞轻抚玉盒中的灵药，姿态恣意：
“若不是焰阳花产自九极八荒，我神州浩土流传极少”
“这半年又不知一直被谁收购，宗门中的也用完了”
“这本领低微的小子可没有与我交易的资格”
“他将小院安在那道观旁，想来不是无的放矢...”
声音逐渐低沉，几不可闻。
很快，屋内便完全静了下来，只剩下那道铁椅上的娇美身影。
下一刻，她低下头，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着手中的扳指自言自语：
“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
没有？想来纵有秘密，也不是那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