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干部名额
“这是最新的动物乐园游戏机。”
“电子基盘，麻将类型的机器。”
“还有这个，888金葫芦，扑克牌机器。”
“水果机。”
“我跟你说，班长，我们这边开始流行这些了，输赢很大，也不挑人，比起组织个牌局更受欢迎，你可以尝试一下，那些街霸、十二生肖的对打游戏，随时随地你要多少都有，配套的安装维护和后台调试，你如果需要，到时候我安排人过去，其实也简单，给你演示一下，很容易学会。”
关昊不是随口一问，韩广财也没有随口应答，而是用行动让对方见识了他们这个龙水镇韩氏宗族，涉猎多少生意。
先是领着他去了仓库，又带着他去了镇子上的游戏厅，外面的游戏机很火热，到了里面，成年人多了起来，且在这能够看得到的钞票，也远不是一个游戏厅买几个游戏币的零钱。
韩广财没有从班长的脸上看出任何惊讶，那点我领先一步的沾沾自喜也没有得到满足，他不觉得班长是在故意装作镇定，感觉是错不了的，他是真的不在意。
“明天抽空，我过来学习一下，车子运输安排和到地方安装，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班长你忙不来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安排一个人跟着车过去，给你安装，教你维修维护和后台调试。”
“也好。”
在关昊的银行存折里，只有四千块钱，这是一个多月时间，除了偿还父母和大哥之后，两个录像厅的纯收益，剩下两台彩电和两个录像机。
他直接在镇子上的银行都取了出来：“阿财，这些是订金，剩下的，过几天再给你。”
韩广财很随意的说道：“不着急，运到地方，先结算一半，剩下的，三个月后算。”
关昊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阿财，那谢谢你了。”
韩广财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班长，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关昊没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话真不必说太多，价格方面他知道很便宜，早就在城区和顺古镇的游戏厅打听过了，虽说那边可能多说一些，但那价格跟韩广财给他的价格，是要翻倍还要多的，足以见得不管成本如何，这边给的价格真的不贵。
即便是贵，关昊都认可的，游戏机能买得到，可最新版的机器和游戏内容，你却不一定买得到，尤其是那大转盘的动物乐园机器，他记得是至少四五年之后在东北火爆起来，关锐这小子在游戏厅没少玩这东西输钱，回家跟父母还爆发了一次非常大的争吵，他才有印象。
在顺古镇的游戏厅里，根本没有，就连机器大小屏幕大小，都有着差异，按照韩广财的说法，那是断着代呢。
回到旅馆，穆凯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小关，我们在火车上抓的那帮人，审完了，手上有残的，还有明抢，金额不小，当地的捕快机关，已经跟厂子里联系了，少不了你我的功劳，我这次可是借了你的光了。”
这样的消息，使得关昊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这一次南方之行，不要出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好。
到楼下挂了一个长途电话，跟父母商量了一下用钱的事情，也让父母提前让二叔回一趟乡下，去买一些野生的人参，买好品质的鹿茸。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这样的电话会让关老蔫整个人心跳加速，现在则是很淡定。
家里虽说存款不多，好在已经不再是吃死工资生活的家庭，如今两个录像厅，每天纯利润超过二百块，即便乔冬荣看不惯也必须承认，夜晚的高峰期赚的是大头。听闻儿子要用钱，第一反应已经不是惹祸出事，而是儿子在那边看到了新的来钱道。
这对夫妻有一个非常独特的特点，关老蔫纯粹是受到妻子影响，那就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夫妻俩执行力是很强的。以后要靠三儿养老，现在三儿能挺起这个家来，那就听他的，富贵贫穷，我们陪着儿子就好了。
给他们更大信心的，还有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
虽说是没谱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夫妻二人听到都觉得这件事很靠谱。
“老蔫，我可听说了，保卫处捞到了两个名额转干部岗，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许处长至少有一个名额的绝对指派权力，厂子里的考试，劳动部门的考核，那都是走走形式，你们家老三……”
能不心动吗？
关老蔫家里八辈贫农，当年出了一个工人，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庆祝，这要是出一个干部，想想都不得了。
乔冬荣也是一样的激动，当初选择嫁了这么一个乡下人，当时是无可奈何之举，可这二十多年不离不弃，跟娘家那边矛盾很深，因为娘家人不太看得起丈夫，多年来双方也很少走动。乔冬荣将出嫁从夫的行为贯彻下来，大儿子不被姥姥姥爷喜欢，二女儿也是个闷葫芦，到老三出生的时候，联系就少了，这么多年，她的心里也多多少少是憋着一口气，尤其是看到家里兄弟姐妹凭借着父母当初的关系，如今一个个都活得光鲜亮丽，更不走动，心里那口气也憋着。
如果儿子能够……
那可真的是扬眉吐气了。
有了这样的期盼，夫妻俩对于儿子的决定，给予了加倍的尊重和信任，甚至这信任多多少少沾点盲目。
在厂子里挂断电话，关老蔫跟班长临时请了会儿家，骑上自行车，先回家跟妻子通告一声，随后载着妻子前往镇子里，直接告诉自己弟弟，赶紧坐下午最后一班客车回村，去将大侄子交代的事情帮着办了。
………………
接下来的几天，关昊什么也没做，老老实实就在镇子上，几乎不出旅馆，偶尔出去也是很短时间回来，充分将本职工作做好。
关于韩庆阳他们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
他决定了做好本职工作，不去冒头，韩广财得到了家里老爷子的提点，过来跟关昊商量了一下，还是在这件事上，给关昊增添了一点分数。
随后，他出场，形象上，韩广财不是宗族里的大人物，只是关昊的战友，是族里的小辈，碰巧在他们二人在旅馆门口见面的时候，被回来的韩庆阳和沈雪看到，攀谈之中什么都姓韩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只不过是聊天亲近的借口。
实际上，要的是一份公事公办之外的私事借口。
韩庆阳、沈雪跟关昊谈了一次，转过天，关昊约了韩广财，之后的谈判事宜，顺利了一些，总归是有认识人了，不再是完全的公事公办，韩广财将一个中间人的身份扮演的很好，给韩庆阳等人的谈判提供了一些便利。
很多‘困难’也都让他们看到，而比较着重的两次受了委屈提到我这都是为了班长，则给这样的‘戏份’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最终在谈判过程中，顺滑了一些，当钢厂这边有态度退让时，龙水镇这边也没有过于为难。
关昊和穆凯是在韩庆阳的房间，看着他给厂里打电话，后者是四个人聚在一起开小会时，专门挑选时间打的电话，专门提到了关昊，之前的保卫工作不提了，现在还有战友在这边给牵线搭桥。
提一句，就够了。
事情顺利解决，第二批的采购同志到了羊城，进行接下来的常规程序，第一批犯错误的，直接一人一张火车票，赶紧回去。
硬座火车票。
韩庆阳出面，宴请了韩广财，席间沈雪依旧将其强大的公关能力发挥，这一段时间的谈判，要说功劳大，她绝对算是一份。
韩广财需要收敛，无奈不能将自己掌握的好安排跟班长分享，不过喝酒的时候却也没客气，来者不拒，好酒好菜，跟沈雪两个人就一人干掉了一瓶茅台。
不过转天去火车站的时候，沈雪没有再去故意弄成很土的样子，韩广财那高调的模样，身边跟着两个小兄弟，一辆面包车送四人去火车站。
车子停下，就有一个人凑过来，抽烟聊天，都是地方的方言白话，大家也听不懂，反正知道的是这一行人是大摇大摆的走进火车站，周遭那些牛鬼蛇神都没有靠近过来。
龙水镇方面，也派了两个人过来送站，直接到了月台之上，还是没开始检票之前提前进来，不用跟人拥挤。
韩庆阳也暗自庆幸，亏得他跟厂子要求回程是软卧的票，不然岂不是让龙水镇这边看轻。没来之前，说实话他没太看得上这南边的‘乡镇企业’，来了才知道，只因为城市的扩建速度还没那么快，不然这所谓的乡镇企业其实跟羊城的企业差不多。
宗族模式看似古老，可这凝聚力，以及展现出来的实力，都让韩庆阳这个自诩北方重工业大厂的代表，深深感知到南方沿海城市的经济发展速度。
他觉得我们跟你们合作，上百万的生意，不小了。
来了才知道，人家这边百万级别的生意，只是众多其中之一，一个确切的消息，光是龙水镇涉及到的拆迁，这里要盖商品房，涉及到的多种项目金额，高达上千万，而这韩氏宗族，是直接跟官方对接的经济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