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赵氏家族,开局长平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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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秦王嬴稷

秦国,河东地区,某处行宫。

秦王赢稷正在桌案前忙碌,坐上这个位置已经四十七了,从二十二岁举行完冠礼后,他便亲自理政,不敢有一日懈怠。

六年前他已经从宣太后和魏冉手中夺回了皇权,驱除四大贵族,拜范雎为相,远交近攻,秦国霸业之势已成。

现在摆在嬴稷面前最后一块阻碍便是赵国的四十万胡服骑射,只要吃下这口大肉,放眼六国便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足下,此次共征召士卒十万,已经分成六批依次前往长平战场,目前第六批正在训练,五日后即将开拔,另外,河东地区的粮草也征调完毕,百车粮草已在途中。”

嬴稷头都没抬,冷冷的说了句:“不够!”

阶下官员冷汗直流,深深作揖,躬身退下。

一时间大殿里又恢复到了死寂状态,除了竹简碰撞的声音便只剩滚滚的煮茶声。

许久之后,嬴稷放下竹简,身子向后靠去,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难得的放松了一会。

喘了几口气之后,对着一直站在旁边奉茶的女子说道:“嬴仪,大司命还没到吗?”

被叫做嬴仪的女孩微微一笑,指着大殿的一角:“司命早就等候在那里了,只是见祖父忙于政务,没有打扰。”

话音落下,大殿阴暗处走出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倾城的女子,她满脸无表情,自带几分清冷,步履徐徐,带着丝丝凉气,正是纵横家的大司命。

随着大司命的走近,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嬴稷的鼻子,嬴稷满脸享受的连吸了几口,即便他已经六十有余,见惯了这世间所有的宝物,可每次见到大司命还是会被她身上独有了香气所吸引。

沉闷、冰凉,像是漠北凛冬的胡杨,闻着就感觉身处风雪之中,既有那种勃勃生机的顽强,又有那种随时送命的危险,让人欲罢不能。

大司命脚步轻盈,无声无息的坐在嬴稷对面。

一旁的嬴仪连忙收拾走了书简,将煮的正沸的茶,放到桌上,为二人一人斟了一碗。

嬴稷长舒一口气,进入了难得的放松状态,端起茶来看了两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嬴仪进入纵横家快有十年了吧,等级虽然一直未到‘纵横’,但这煮茶的功夫倒是进步不少。”

听到这话,一旁的嬴仪连忙低下头:“嬴仪愚钝。”

她是太子嬴柱的女儿,自小被送进阴阳家学习合纵之术,作为皇室之人,并没有很多特权,跟许多孩子一样,跟着师傅从零学起,论起等级她已经是同批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二十出头就升到了“机巧”天阶,拿回了让自己骄傲的姓氏,可这样的成绩根本没法让嬴稷满意。

嬴稷晃了两下茶杯,终是没有喝下。

“大司命,不知这次的消息价值几百金。”

大司命依旧冷淡,即便对面坐着的是这个时代最尊贵的人,眼神已经带着化不开的厌弃,倾城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表情:“大梁山突袭,赵军不足两千人,全歼秦军五千精兵。”

嬴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此事寡人知晓,无足轻重。”

大司命又说道:“丹水河西岸,赵军已建立据点,三天内发动十次突袭,士气大胜。”

嬴稷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司命现在怎么竟说些他知道的事情,赵军进攻的战报他早就看到了,除了第一次捞到些便宜,其余几次双方各有胜负,只不过是正常消耗而已,还值得大司命开次玉口?纵横家搞不到消息开始硬凑了吗?

大司命又说:“赵军军改,进行的很顺利,再过十日,军队制度便会焕然一新。”

嬴稷越发不耐烦,在他看来,赵武灵王的军改已经很成功了,赵国无论怎么折腾不会提升很多,而这场战争最后拼的是国力,在这方面,他秦国不可能输。

见嬴稷面有愠色,大司命便直接进入主题:“此三件事,均为一人所为,乃上将军赵括的胞弟,赵牧。”

赵牧?

嬴稷叨念了几句,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想到赵奢的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一个领兵,一个军改,配合的倒是不错,但就这些消息,又有什么价值,就算这样的赵家兄弟再来十个,又能怎样。

“大司命,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寡人便要送客了。”

一旁的嬴仪豁然紧张,手臂微微颤抖,将茶倒在了桌案上,在祖父面前失了大体,这可是要命的事,赢仪脸色煞白,慌忙擦拭。

“若秦王觉得不重要,那便不重要吧。”大司命的语气依然冷淡,即便对面坐着的是秦王,她也自带三份骄傲:“合纵那边已经派人接触了赵牧,并把墨攻交到了他手上。”

听到这话,嬴稷的表情终于变了认真。

“墨攻?给了赵牧?此子有何特殊,竟让他们这么看重?”

大司命没有答话,如果不是嬴稷之前的不耐烦,她或许会把“明珠”也给到赵牧的消息告诉他,可现在大司命连这个问题都不想回答,不仅因为嬴稷的态度,也因为她自己都很不理解合纵的操作,一个初露头角的赵牧,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见大司命没回答自己,嬴稷又问道:“这次墨攻是要杀谁?”

“秦在赵国的质子,嬴异人!”

嬴稷表情一僵,甚至花了两息时间才反应过来嬴异人是自己的子嗣,应该是太子嬴柱的第十几个儿子吧。

然后又努力想了很久才记起,嬴异人的母后应该是出身卑微的夏姬,这么一个边缘人物,怎么进入到了合纵派的视野。

嬴稷看着一旁同样震惊的嬴仪:“你哥哥?”

突然被叫到的嬴仪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在回想,但无奈父亲生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自己光兄长就有十六个,还不算弟弟和姊妹。

而且嬴仪从小离家跟着师傅学习纵横术,对嬴异人更是没有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自己的第八或第九个哥哥吧,除此之外没任何印象。

嬴稷重重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对比自家的这些孩子,赵家那对兄弟,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嬴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大司命突然拂袖起身,作揖告别。

看到大司命这就要走,嬴稷的心情更加不好,今天这番交谈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开始说的三件事自己全都知道,后来说的提起了自己的兴趣,却又没头没尾。

“看来‘连横’真是不及‘合纵’啊,不知你们师尊张仪,是否也是这般无用。”

即便听到这话,大司命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动作未停,转身离开。

嬴稷叹了口气,心里失望至极,拿起茶杯看了看,没想到今夜唯一让他满意的竟然是这茶汤。

刚想饮一口,却看见桌案上多了一卷竹简,打开发现是赵军的军改措施。

一手端茶,一手伏案,越看越惊,越看越惧。

公开选拔?

透明,民主?

幸亏这只是在军中的改革,如果放到赵国朝堂上,那将是巨大的隐患。

当的一声,茶碗落地,茶汤将脚踝处烫的一片嫩红,可嬴稷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身子完全僵在了那里。

直到烛台燃尽,嬴稷都没有离开坐案,嘴里兀自的叨念着最后那句话:“帝王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