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嗅香识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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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你是盗墓的

那天凌晨黎绪在彭亮家的客厅里坐了很久,正想打开抽屉找找有没有证件类的东西时,彭亮突然醒了,从卧室里出来上厕所,他没开灯,而且瞌睡未醒,完全是个迷迷糊糊的状态,却没有踩到碰到任何乱摆乱丢的东西,好像两只脚有自动识别功能似的。

黎绪趁他上厕所的时间潜进卧室,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里等着,卧室的窗帘大开,月光照进来,当时她的身体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月光里,彭亮上完厕所躺回床上,起初没发现屋里有外人,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水喝的时候才发现,正要尖叫,黎绪腾跳着扑过去把枪顶在他脑门上并且捂住他的嘴。

但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黎绪苦笑着跟我说:“无怨无仇的,干不出这种丧天良的事。”

我问她没完成那次任务,绑匪那边怎么交待的。

她说:“如实回复呗,实在下不去狠手,同时把我那阵子查到的另外一些情况告知对方,对方也就没为难我了,毕竟我还是有点用的,他们轻易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说:“你不怕你妈吃苦头啊?”

她哈一声锐笑,说:“操,我妈那人,虐待我三十多年,也活该她吃点苦头。”

这话说的,可真够大逆不道的,但她性格如此,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还跟着一起笑了笑。

然后我把整件事情连贯起来梳理一遍。

先是绑匪要黎绪去杀彭亮,黎绪执行一半放弃之后,彭亮告诉家人说有人要杀他,大概表现得太过激烈,有点疯狂症状,家人就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实际好像是个私人的心理诊所。

接着是常坤需要找顶尖的黑客帮他做事,多方打听找到彭亮,为了确认他的状态是否能胜任工作,常坤叫庄静帮忙去给他做心理测试。彭亮把自己的遭遇讲给庄静听,庄静相信了他的话,得出一个精神状况不太乐观但并不影响工作的结论。

于是常坤将彭亮带走,交给他任务,很可能是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意识到这份工作有危险,因此突然逃跑。

因为庄静是唯一信任他的人,他逃出以后肯定和庄静联系寻求帮助,所以他们保持着联系。

而我是因为从丁平那里拿到的关于彭亮的心理鉴定报告上看见庄静的名字,抓住这个唯一的、甚至可以说是渺茫的机会发邮件问庄静有没有认识的电脑黑客,我需要帮忙。庄静虽然没有跟我联系,却巧妙利用了白亚丰,让他不知不觉中将我引到彭亮那里,以此回应我在邮件里的请求。

顺序一闹明白,事件就很明朗了。

同时问题也就更多。

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原因非要杀彭亮不可?

常坤到底让彭亮帮他做什么?

彭亮在常坤交给的任务里或者从打交道的过程里察觉到了什么样的危险?

还有,庄静明明愿意帮我,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联系,非要费这么大劲迂回着来?

我发现,我们努力这么久,查到的线索明明越来越多,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却总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混乱,把所有人都闹得头疼,简直恨不得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算了。

黎绪也在沉思什么,想来想去叹出口气,替彭亮感慨,说:“其实吧,他住在精神病院恐怕还要安全些,谁能潜到精神病院去杀一个疯子呢。逃在外面倒未必安全,绑匪派我杀没杀成,肯定还会再派别人去。他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大概是因为躲得好,没让他们找到新的栖身之处罢了。他以前住在浙江建德市,想不通他怎么躲着躲着反倒躲到最危险的地方来了。”

我苦笑,说:“可能他压根不了解情况吧,不知道哪里危险哪里安全。又或者他太了解情况了,认定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黎绪默默点了下头:“也许吧。”

我还想再跟她讨论这些乱糟糟的事情里面糊涂的部分,可她朝我的手表看一眼,抬抬下巴,说:“天才都有些乱七八糟的鬼毛病,不知道哪步行差踏错就会生气,你还是别迟到比较好。”

这也确实,所以我站起身准备走。

她突然又不放心,问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忍不住笑起来,说:“这世界上最没危险的人大概就是彭亮了,胆子小得要命,而且看上去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估计两个指头就能把他的脖子掐断。”

黎绪沉着表情说:“别大意,我就是吃了大意的亏,现在躺在这儿,何况他跟我们查的事情多少沾着关系。”

我想想也是,便认真答应一定小心。她盯我几眼,确信我往心里去了,才点点头说:“去吧。”

我俯下身轻轻抱了抱她,说:“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这世界太乱,我应付不了。”

车子开到半路,红灯时猛地急刹,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彭亮的命。

他是个黑客啊!

肯定是他黑进了什么不该黑的地方,然后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所以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就像之前他给我讲的那个关于深网的故事。

我想,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这点,所以不肯把我想要的材料拷贝给我,怕再惹上生杀之祸。

我琢磨了一会,重新发车,想着一定要找机会问问明白,看看他遭暗杀的事是不是跟我们在查的事件有联系。

到了地方,严格按之前那套程序走,进小区时保安亭核对身份证、登记会客信息,到楼下以后先发短信给他,等十分钟再上楼,然后学着白亚丰那套节奏敲门。还得再等他从猫眼里确认外面只有我一个人以后,才传出开锁的声音,啪嗒啪嗒连着响。

门一把开,他先警觉往外看几眼,然后飞快探出半个身子把我拽进去,又飞快反锁上门,跟做贼似的。我在心里叹气,觉得黎绪那次虽然没杀他,但也伤他不轻,根本就是神经了。

到客厅里坐下,我用眼角余光扫视房子里的物件,还是那么乱,但跟上次乱得不一样。他刻意把很多东西调换了位置。可能是种检验的方式,同时也有自我检查的意思——用来检验是否有人趁他不在或睡着的时候潜进来过,也用来测试自己的精神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我知道,天才型的精神病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逻辑。

然后我发现,彭亮对我的态度没有上次我们告别的时候好,今天显得有点冷淡,眼神警惕。我不知道他是一向都喜怒无常,还是在帮我查信息或者解析视频的过程中发现了我有什么问题所以变成这样。不管他对我什么态度,我是有求于他,态度必须好,所以自始至终都友好地笑着。

他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记得我上次好像告诉过他,但看他太认真,不像开玩笑,只能又详细地再回答一次,我是个富三代,手里有点钱,不用工作,平常游来荡去无所事事,偶尔到公安局里做做顾问,和警察一起侦破案件什么的。

为了使他能信任,我还多说了点:我男朋友是警察,是白亚丰的上司。

彭亮炯炯地盯着我看,没表示相信也没表示怀疑,盯了半分钟以后突然说出一句叫我猝不及防的话。

他说:“你是盗墓的。”

我起先以为我听错了,紧接着感觉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的事,我怎么就是个盗墓的了,一时说不出话,瞠目结舌看着彭亮。

他很快又丢过来一句:“就算你不是盗墓的,也一定跟盗墓有关系。你在打金诀王墓的主意。”

我恍惚仿佛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他肯定是从我让他帮忙查的事情里查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将我跟金诀王墓联系到了一起。

他冷笑一声,用凛冽极了的目光看定我,说:“你一姑娘家,胆子不小,野心也不小!”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解释起,还是只能瞠目结舌看着他。

他说:“我劝你死心,金诀王墓不是闹着玩的,古往今来多少人不是死在去盗它的路上就是死在它的门前。”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片无限美好的感觉,因为看他的样子,听他的语气,他应该对金诀王墓很了解,那我就能从他这里了解事情的源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说不定就能弄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

真的太美好了。

他眯起眼睛,问我:“你怎么不说话。”

我稍稍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慢慢地摇头:“我不是盗墓的,我跟任何盗墓的人和事都没有关系,但我现在正在查的案子里,确实有几个地方好像涉及到你说的那个金诀王墓,我一直想搞明白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仍旧眯着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我,是在观察我的微表情和微动作,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撒谎。

半分钟后,他之前一直崩在那里的表情突然松懈下来,耸着肩膀说:“你是不是盗墓的跟我真没半毛钱关系,你要找死没人拦着,别拖累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