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一个好人
丁毅见他有些相信，赶紧接着道。
“到时你说周大器没事，你就没有犯杀人的罪，想面见秦典吏，有周家的密秘相告。”
“姓秦要是来牢里，你告诉他，只要他肯放了你，你帮他弄死周勇父子。”
“姓秦的和我们家死仇，必然想办法放了你。”
丁毅吧啦吧叭说了一堆话，也不知马涛有没有听清楚，记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咚咚有人小跑而来，接着李庆万出现：“大器，快，秦典吏来了。”
丁毅赶紧离开牢房，李庆万飞快锁上牢门，也不管马涛。
两人刚把牢门锁上，秦震在几个牢子的前呼后拥下到了丁毅面前。
“周大器，你来牢狱干嘛？”秦震不满的左右看看。
但左右牢子们纷纷低下头，秦家不好惹，但周家也不好惹，大伙当然都不愿意得罪。
“你要想当牢子，本堂可以和府尊大人说下，调你来做牢子？”秦震冷然道。
这秦震不过是个典吏，在众人面前自称本堂，官威大的不得了。
但大伙也没办法，谁叫大伙都是衙役杂卒。
丁毅眼珠转了下，突然大声道：“老子差点被人打死，杀人凶手马涛何时能定罪？”
“老子当然要来看看，万一被人以公济私，偷偷放了，找谁说理去？”
丁毅一口一个老子，差点把秦震给气死。
秦震又气又怒：“周大器，你好大的胆子--”
正想叫人拿下丁毅，狠打几个板子，煞煞这狗东西的威风，不料丁毅说完，转身就跑。
张八旺和李庆万一看，也赶紧跟上。
“你---你们---”秦震目瞪口呆，气的脸上通红。
四周众牢子们顿时一哄而散，都装作没看见，生怕秦震迁怒他们。
秦震也算是读书人出身，当然不会在表面上和二流子周大器计较和争吵，他只是转头的看了眼里面的马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招了，招了--”
丁毅刚跑到外面，就在门口被人叫住。
一牢子兴冲冲跑丁毅身前，笑道：“刘屠子的婆娘招了，是她和人通奸，毒杀了刘屠子，哈哈哈。”牢子满脸的媚笑对着丁毅，脸上全是讨好之色。
周大器和袁照磨的公子一起玩了这婆娘，又弄死刘屠子，现在刘屠子的婆娘被屈打成招，顶不住那‘拉大绳’的刑，终于认了杀人罪。
牢子第一时间来向丁毅报喜。
嘶，丁毅倒吸口冷气，盯着这牢子，脸上表情像要吃人似的。
那牢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古怪的看着丁毅。
“好了好了，器少爷知道了，你赶紧派人通知袁公子。”张八旺看出丁毅脸色不好看，估计丁毅还在忌惮秦典吏，二话不说，赶紧拉着丁毅走。
丁毅脑子里昏沉沉的离开牢狱，出门后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门外的空气都是甜的，里面多呆一分钟都让人要吐。
“她要认罪多久会判？”丁毅突然厉声问。
“勾结奸夫，毒杀亲夫，至少也是个斩立决，等上报刑部再批复，起码小半年吧。”好在明朝效率低下，这种杀人罪，从层层上报到批复，得好长的时间，张八旺立刻向丁毅解释了下。
边上李庆万小声道：“不如想办法，让马涛做奸夫？一起斩了？”
张八旺也是眼睛一亮，但片刻后又摇头：“刘屠子的案子，袁胜文（袁照磨儿子）是主犯，秦典吏能看一面，要是牵上马涛，怕凭添事端。”
这张八旺有勇有谋，刚刚在狱里敢杀马涛，现在又想到马涛不好牵连到这案件上，怕秦震逮着周大器不放。
丁毅满意的点点头，拍拍张八旺：“你说的对，两件案子，不能牵在一起。”
张八旺顿时心花怒放，满脸期待的看着丁毅。
丁毅突然想到什么，伸手从左手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你们今天辛苦了，刚刚还替我给了钱，拿去买酒喝。”
两人皆是大喜，赶紧接过。
丁毅给的银子不大，也就一二两的小碎银，但也足以让两人高兴半天，张八旺和李庆万和跟屁虫似的迎合着周大器，不就是为了混点吃喝吗。
“今天出来忘记带钱了，等过一两天，你们帮我办件事，每人十两。”丁毅马上道。
嘶，这下两人瞪圆了眼睛，表情变的更兴奋。
“当真。”李庆万有点不相信，周大器以前可没这么大气，能给几分银或几十文就算不错。
李庆万这情商就是不行，边上张八旺则义正言辞道：“咱们和大器都是自家兄弟，些许小事，谈什么钱银，大器你随便吩咐。”
“就是就是。”李庆万也反应过来，赶紧道。
丁毅琢磨了下，感觉还得回去想想具体怎么做。
三人正边走边聊，还没出府院，不远处有人叫了起来。
“周大器，张八旺，你们等会。”
三人同时转头，却见一个戴着六合帽，穿着深色盘领衣，脚上套着青绢履的中年男子正笑着向他们招手。
丁毅看这衣服，和秦震穿的一模一样，正是府衙典吏的工作装。
“周大器---”
“小的---拜见王典吏。”
三人同时上前拜见。
来人是户房典吏王有根。
这王有根是前任知府心腹，只见他看都没看张八旺和李庆万，笑咪咪的上前和丁毅打招呼：“大器身体可好点，听说伤了挺重的？”
他一边亲切的和周大器说话，一边示意丁毅往边上走廊去。
丁毅心领神会，赶紧跟着往走廊方向。
李庆万看着王有根这么和蔼的对着丁毅，脸上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像他这种人，王有根连看一眼都懒的看。
不过他也知道王有根为人，下意识奇怪的回头：“王典吏今天心情这么好？”他是前知府心腹，现在换了新知府，王有根还这么高兴？
“非奸即盗。”张八旺低声冷笑：“怕是有求于大器。”
“比较钱粮？”果然，走廊里丁毅惊叫起来。
王有根确实是有事请他帮忙，让丁毅下乡收税。
下乡收税这事，一般是户房皂隶去干，只有户房皂隶人手短缺不够的时候，才会抽调三班其他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