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金师助手
诺伊红着一双眼睛打开了醒尸房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高一矮两名白人少年。
高个子的名叫理查，顶着一头亚麻色的卷发，脸上没什么雀斑，神情倨傲；矮个子的名叫亚当斯，天生一副笑脸，金色的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头顶，看起来很和善。
两人都穿着带兜帽的灰色炼金长袍，胸口处绣着白色的杜鹃花造型纹章，这表明了他们炼金塔见习学徒的身份。
“早上好，理查大人，亚当斯大人。”诺伊有气无力地向他们行礼。
“可以啊03号，你的生命简直比塔后面洛特斯山脉的金刚岩还要坚挺。”亚当斯看到诺伊好端端地站在门口，不由得感叹道。
“哼，坚挺的醒尸人多了去了，哪一个最后不是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理查毫不掩饰眼中对于醒尸人这种仆役的鄙夷，捂着鼻子催促道：“行了行了，赶紧把尸体推出来。”
醒尸人在这座炼金塔里，属于仆役中的仆役，最卑贱的那一种，虽然没什么人乐意来招惹，但也从不受待见。
所以诺伊对于理查的态度并不在意，而是快速将5张平板床从房间内推出来，停放在醒尸房前面的院子里。
“两位大人，一共5具尸体，都已经处理好了。”平淡地交接完工作，诺伊转身就要关门，他实在是太困了，急需补觉。
“哎，等等。”
却不想门关到一半，理查突然用手肘顶住门板，眼睛盯着醒尸房内的垃圾桶，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桶里是什么东西？”
诺伊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他太困，忘记把垃圾桶给藏起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昨晚那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从哪来的，但本能地觉得还是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回禀大人，这是昨晚尸体变异时生出的骨刺，就是那具。”
说着话，诺伊伸手指向了丽萨的尸体。
反正丽萨的尸体昨晚确实变异过，而且变异的尸体生出什么变化都不足为奇，诺伊不怕他们去验证。
“哦，这样……”理查犹自有些迟疑地看了诺伊一眼，随后就被亚当斯叫了过去。
诺伊看着两名学徒依次打开了04和05号醒尸房的房门，然后把醒尸人和尸体一起推了出来。
昨晚虽然诺伊逃过一劫，但04和05号醒尸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叹了口气，诺伊关上房门，走到自己的床前，简单用抹布擦去了草席和被单上的黏液，便合衣躺了上去。
很快，他就陷入到深度睡眠之中。
只是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诺伊就被一声巨响给惊醒了。
刚睁开迷蒙的睡眼，他就看到两名高大强壮的帝国守卫冲进了自己的3号醒尸房，不由分说地一人架起他一只胳膊，直接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亨利大人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其中一名守卫公式化地开口解释了一句，其实更像是在下达一道通知。
‘亨利……那位管理尸体和醒尸人的炼金师助手？他找我做什么，难道跟昨晚那个神秘女人有关？’
不给诺伊开口的机会，两名守卫就将他架出了醒尸房所在的偏僻院落，向高耸入云的灰色炼金塔走去。
‘还好除了垃圾桶里的骨刺，那些黏液的味道都已经消散了，就算被褥上有痕迹我也能解释得过去。’
心中思索着等一下该如何应对时，他已经被两名守卫已经带到了炼金塔内。
跟诺伊想象中不一样，这座塔里并不是阴森恐怖的画风，反而看起来宽敞明亮，有点像复古的大学图书馆。
半空中有长着柔软金属薄翼的小小信使来回穿梭，留下点点金色光芒，神态各异的炼金学徒们进进出出，不少都携带着各式各样的炼金器具和书本，有些学徒还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虽然让诺伊大开眼界，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但现在的他显然没什么心情去观赏了。
虽然不知道亨利助手叫自己去干嘛，但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里尔，穆德里克，你们怎么把这个肮脏的醒尸人带到塔里来了？”
半途中，一名穿着白色炼金长袍的正式炼金学徒拦下两名守卫，皱眉问道。
两名守卫先是浅浅行了一礼，随后恭敬地回答道：“回禀洛里克大人，是亨利大人要传唤他去问话。”
“亨利助手……”那名学徒沉吟片刻，“难道说他跟昨晚逃跑的秘偶有关？”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嗯，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守卫们再次行礼，随后带着诺伊通过半空中的连廊，向西副塔走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刚才的对话中，诺伊听出来自己似乎跟某个逃跑的秘偶牵扯到了一起。
他不禁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个长着利刃腿的神秘女人，以及半夜时隐约听到的嘈杂声。
‘难道说她是……秘偶？’
片刻后，诺伊被带到了一扇厚重的门前，其中一名守卫上前敲门，表明来意后，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打开。
“扑通。”
两名守卫直接将诺伊扔进房间内，随后行了一礼，便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摔在地上的诺伊疼得龇牙咧嘴，但他没敢发出声音，而是强忍疼痛，偷眼看向前方。
阳光透过细长的玻璃窗，照射在铺满整个房间的羊绒地毯上。
窗边办公桌后面的两个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是诺伊早上才见过的见习学徒理查。
而坐在宽大柔软的椅子上，正在用羽毛笔批示着什么的那名黑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亨利大人了。
“你这卑贱的仆役，见到亨利大人还不行礼？”
亨利还没开口，理查就先叫了起来。
诺伊从地上爬起来弯腰行礼：“见过亨利大人，不知大人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黑人助手头都没抬，只是挥了挥手。
理查像是得到了命令般，走到办公桌旁边，弯腰从地上的木桶内拾起一根尖锐硬骨，厉声喝道：“我问你，这种骨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诺伊这才注意到，自己醒尸房内的垃圾桶，不知何时跑到亨利的办公室里来了。
他看了一眼理查，依旧没有慌乱地回答道：“回禀大人，是昨晚变异的尸体上掉下来的骨刺。”
听到这个回答，亨利终于放下笔，抬手拦下了还要再说什么的理查，淡漠的双眸看向了诺伊。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如实回答，这根骨刺，究竟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