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柑橘乌云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有一种对宋清远的排斥感。
咖啡馆很舒适，虽然没有开空调，但是也算清爽。两位女生和宋清远在内院中陪罐罐疯闹。我没有走过去，一直在窗前发呆。
在经历了极度暧昧和极度空虚的两个极点后。我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我越来越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周边人欢快的氛围就像是一只张开嘴的巨兽，要将我整个人吞没。我越来越注重感觉的体验，夕阳下两个人并肩而行，落雨里互相拥抱，都会使我羡慕又感动。
汪思含突然走到了窗前，坐在我的对面，吃起了零食。
我觉得奇怪:“玩累了？怎么不玩了？”
汪思含露出了姨母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不想吃狗粮。”
听到这话我哪能不明白意思。身形一侧，看了看内院的两人。
阳光洋洋洒洒，就像是光组成的幕布，宋婧怡和宋清远就像是这部剧的男女主角，在陪着罐罐说说笑笑。他们的默契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也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如果说，宋婧怡的眼眸里是满天星辰，那么，宋清远眼眸里深邃的湖泊就刚好倒映出了那一片星河。
我不禁想起了刚刚和小宋的对话:“合适，是一种灵魂的契合。”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两人眼中之景互相映衬的那一刻，心灵应该也早就交相辉映了吧。
或许是因为小宋和潘婷眉眼间总有几分神似，在看到她和宋清源相谈甚欢时我的内心有几分不悦。
店员此时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这个时间点的人少了大半，倒是清闲自在。店员是一个挺耐看的女人，眉是眉，眼是眼。
我看她一直看着宋清远，便走过去和她聊了聊。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也不知道展开什么话题好，只好有的没的问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这家店刚开的时候，我就来了，我还是股东呢。”
“嗯？这家店开的时间很长吗？”
“有七年了，我也在这里七年了……”店员的眼睛暗了一下，一瞬间后又恢复了光亮。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我能感觉到，她也想起了藏在角落里的故事。
“你知道宋清远的配方为什么要叫‘采撷’吗？”我觉得既然眼前的人是“柒月”的元老，那应该知道“采撷”背后的故事。
店员看向我，眼神中带着警惕，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人。神秘的过去，神秘的现在，还有看不清的未来……
这个店员说话一直没头没尾。我仔细琢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可惜那个答案像是今天中午的阳光，只觉得刺眼，却怎么也抓不住。
看我半天没吭声，女人有了一点好奇心。她从柜台后慢慢的靠近我，声音突然轻柔了起来:“你喜欢她？”
我猛然一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女人本就漂亮的丹凤眼里藏着狡黠，眼角透着几股子狐媚。
“谁？”我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确定的问道。心中的小兽应激地站着，死死盯着女人。
“宋清远旁边的那个女孩子。我观察了很久，你看向别人和看向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女人似笑非笑的说。
“我和她今天才认识，你的判断是错的。”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别贫嘴了。”女人白了我一眼，“喜欢向来都是一眼万年，眼神是你们彼此羁绊的体现。”
见我没有反应。女人也背过身去，走之前，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人这一生，别等真正错过了，才开始珍惜啊……”
我望着她的背影，不同于宋清远背影的神秘，女人的背影有些凋零和没落。这个咖啡馆的每个人都有故事，岁月在女人的脸上没能刻下任何痕迹，但是依旧偷偷藏匿在她的背影里，在女人脆弱的时候溜出来，嘲笑她对爱的无能。
我感觉有些烦闷，打算出去抽根烟。吞云吐雾间，我一直在抚摸着内心的小兽。女人说的没错，喜欢是一眼万年的事。当初刚分班的时候，我就觉得潘婷给我一种眼熟的感觉，仿佛早已见过无数次，因此多打量了几眼。也许命运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交互的，令人没想到的是，我们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想起和潘婷的第一句话，还是我嘲笑她的名字是洗发水品牌。可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柑橘香味，是我追寻了很久都求而不得的。
我用手机放了一首capper的《柑橘乌云》，突然想和馆主一样，在一个小巷子里开一家酒吧，调一种带着橘柑香气的鸡尾酒，名字就叫“柑橘乌云”。
但是我真的喜欢小宋吗？我不知道。书上说，一个人的一生会遇见两万个人，其中四千人都可能是自己的缘分。可是有的人穷其一生，也遇不见一个，也有的人很幸运，可以遇见两个。所以喜欢这种情绪，与其说是一眼万年，倒不如说是每一任前世欠下的债。
我不相信我是那个幸运的人。因为我喜欢的人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我。
“人这一生……别等真正错过了……才开始珍惜啊……”
这句话突然在我耳边炸开，我慌乱的看向四周，脑海中浮现出那狐媚的身影。
我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真是个狐狸精！”
我又取出一根烟，点燃后一口没抽，看着烟雾袅袅飘向天空。河的对岸是一队来旅游的小朋友，几人打打闹闹的好奇的看着我。
远处留园的一角屋檐下，隐隐约约有昆曲飘来。换来了我心中难得的平静。
当第六根烟缓缓燃起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是宋婧怡发来的消息：“跑哪去了？”
我把烟叼在嘴里，动了动手指：
“在店外面抽烟。”
“我来找你玩。”
我放下手机，心中的小兽雀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