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找到你了

“这又不是我的错……”

罗恩有些畏缩地呢喃道。

威廉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抱怨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

更何况这件事里的责任构成非常复杂，根本就分不清楚。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赫敏会不会做傻事，走极端。

要知道心理学是非常玄乎的。

青少年心理学又是玄乎中的玄乎。

在这个人生过渡阶段里，受环境影响，一些很小的问题往往会演变成迈不过去的心理创伤。

这一点每个成年人回顾过往，几乎都能找到类似的经历。

比如威廉就记得很清楚。

他小时候忘记了戴红领巾，站在校门口，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而眼下赫敏的情况明显更糟糕。

威廉冷静道：

“她现在在哪？”

“我听佩蒂尔跟她的朋友拉文德说，”哈利弱弱说道，“赫敏在盥洗室里哭得很伤心。”

“具体哪个盥洗室？”

“我……我不清楚。”

威廉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朝餐厅外走去。

时至今日，回忆起那个呆立在校门口的清晨，威廉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抽痛。

他当时无比期盼能有人来救他。

结果迎接他的却只有同学的嘲笑与老师的呵斥。

抹不掉的伤痕被他掩埋在了记忆的废墟里。

却仍隐隐作痛。

眼下他必须做些什么。

这不仅是为了赫敏。

更是为了当初那个茫然无措的小小少年。

……

三楼。

女生盥洗室的一个隔间内。

赫敏正在无声哭泣着。

泪水自她红肿的眼眶滑落，浸湿了她的脸颊。

可她却连擦拭的力气和兴致都没有。

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和老师口中的好孩子。

但父母和老师们都不知道的是，她在同学们中，却并不受欢迎。

大家都管她叫书呆子。

每次她经过时，同学们都会偷笑着窃窃私语。

她原本以为进入霍格沃茨后，这一切都会改变。

因此哪怕这个学校是寄宿制。

哪怕这个学校中没有任何一个她所熟悉的人。

她还是孤身一人的来了。

可事实却与她憧憬的大不相同。

同学们还是不喜欢她。

哪怕她为格兰芬多赢得再多的分数。

她也只是他们口中那个‘讨厌的格兰杰’而已。

在哈利和罗恩心目中，她更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任何秘密都不能透露给她。

甚至她的室友们也在排挤她。

赫敏不止一次在盥洗室里偷听到她们在议论她那乱蓬蓬的头发、丑兮兮的牙齿、惹人烦的说话口吻、刻板的麻瓜生活习惯……

每一次，赫敏都只能恐惧的躲在隔间里。

等着那些刺耳的讥笑声渐渐飘远，乃至彻底消失后，她才敢出来。

她一直都在对自己说。

那些人对她的看法无关紧要。

她根本就不在乎。

只要学习够好，老师和父母喜欢她就够了。

这些话说的太多，以至于她认为自己已经对此坚信不疑了。

可事实上，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罗恩说的一点没错。

她就是个讨厌鬼。

赫敏甚至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哈利和罗恩并不会拒绝把《玩笑与反玩笑》里那些能让讨厌鬼当众出丑的恶咒用在她身上。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就只是在遵照父母和老师们的教诲行事。

遵守规则，认真读书，帮助同学。

这有错吗？

赫敏的呼吸正在变得粗重。

在呜咽声中，泪水不断滴落，打湿了她的袍子。

她想到了威廉。

那是她进入魔法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那些人都说，整个霍格沃茨，也就只有威廉能忍受讨厌鬼格兰杰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有威廉愿意跟她待在一块，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威廉从来没用那种不满的目光瞪视过她。

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

但最近半个月，威廉却好像在躲着她。

这不禁让赫敏怀疑，威廉是不是也开始讨厌她了？

其实仔细想来的话，威廉一直都与人为善。

他几乎跟谁都能谈笑风生，整个格兰芬多，哪怕是高年级的学生，谈论起他时都赞不绝口。

所以威廉对她展露出的友善，也仅仅只是出于个人优良的素质而展现出的基础礼仪吧。

或许威廉并不喜欢她。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过朋友，自始至终都是孤独一人。

万千思绪在赫敏的脑袋回响。

绝望的脸庞正在变得越来越苍白。

似有某些极端不好的念头正在心中酝酿。

可就在这时，却只听‘嘭’的一声，隔间大门被突然拽开了。

赫敏下意识抬起头。

便见满头大汗的威廉正扶着隔间门，面色紧张的朝她看来。

在与她对视的瞬间。

威廉眼中的焦虑一扫而空。

一抹灿烂的笑容浮现了出来。

他似感慨，似庆祝般地说道：

“找到你了。”

赫敏没由来感觉一阵慌乱。

她目光躲闪，尽力蜷缩着身体，把脸藏在大腿和手臂间。

她不明白威廉为什么会来找她。

或许是教授们发现了她的缺席，所以派威廉来的？

那威廉接下来会说什么？

是埋怨她害自己跑了那么多路？

还是指责她让格兰芬多被扣了分？

……

心绪混乱间。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威廉蹲下身，柔声说道：

“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赫敏惊诧无比地看向了威廉。

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威廉会这么说。

这句话，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砸在她的心间。

将她心中纷杂的想法全部砸了个粉碎。

一时间，就仿佛是开了闸般。

赫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抓着威廉的手臂，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没关系，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威廉伸着手，轻声说着。

言罢，他保持沉默，静静陪伴着赫敏。

这也是赫敏眼下最最需要的。

她的要求其实从来都不高。

许久之后，哭声渐渐消失了。

赫敏倚着威廉的手臂，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

威廉没有说什么‘没关系’‘别客气’之类的废话。

而是直接以一种欢快的语气说道：

“或许我们该去找点约克夏布丁吃，今天厨房特意做了南瓜味的，我打赌你肯定没吃过。乔治和弗雷德还告诉了我一条密道。我们一会儿可以走那条密道直接进入餐厅，非常隐蔽，不会有任何一个教授或者学生会发现我们。”

约克夏布丁，是赫敏最喜欢的餐点。

走秘密通道，也是为了避免被过多关注，保全赫敏的面子。

赫敏又不傻，自然领会到了威廉话语里的两层意思。

这让她感觉鼻头再度有些发酸。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哭泣。

而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并用力点了点头。

“嗯——”

威廉笑着将她扶出了隔间，朝盥洗室外走去。

然而，他们才刚走到了门口。

却被门外的场景惊得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