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贪狼先行
不说西城如何应对，黄权点了兵马便径直往西北而去。
四百里路程，黄权在路途连发六封劝降信，并广布暗探，在西城各地散布汉军将至的消息，使得西城大乱，百姓纷纷哄抢粮食布匹等日常用度之物。
西城、上庸一带虽是申氏一家独大，但还是有陈、杨、李等诸多以申氏为首的家族，但汉军来攻，申氏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肯理会陈杨李等小族。
“不同意！老朽坚决不同意！”
“对，家主！我申氏耕耘西城、上庸近百年，岂能轻易离开！”
“人离故土，犹如大树离根，不日便枯萎而死！”
“对对……”
“打！既然蜀军来攻！家族还有还能凑出兵马，再花些钱粮，守一守西城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家主，你要走便走吧……我等这把老骨头还是老死这里……”
听到堂下几名族老和族中各大管事嚷嚷不停地样子，申仪不经皱起眉头，蜀军还未至，申氏族内便已经分为三派，一路不走倚老卖老，一路言称抵抗到底，一路欲在蜀军未至前逃走。
“咳咳！”申仪用力咳嗽一番，吸引众人注意力。
果然众人全都看向申仪。申氏本来是申耽为主，但申耽被调往南阳，此刻能做主的便只有申仪一人，其余族老虽然有建议之权，但族内人、财、兵权都在申仪手中。
“够了！”申仪猛地一拍案席，桌面上的笔墨竹简顿时震动不已。
“……”见家主发怒，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申仪这个家主可比原来的申耽狠的多了，说想法提意见都没问题，但只要他发话，谁敢顶撞或者阳奉阴违都迟早会被整治一番。
“西边魏延，东边黄权！”申仪呵斥众人，“此二人哪个是好惹的！东西两路蜀军合起来不下三万兵马！你们拿什么打！拿头去打吗？大敌当前，尔等不团结一致，如何想出保全申氏之法！”
“是！”众人连忙称是。
“家主，那该如何是好？”一名族老颤颤巍巍问道，“蜀军此番怕是废了大力，三万人马两路夹攻！威势不下当年曹魏大军……到底如何抉择，还望家主决断才是……我等老骨头怕是不能走了……”
“羽叔……”申仪不由叹气道，“仪实在无抵御蜀军之能啊……西城四面封绝，其杀孟达，便意味着其为复仇而来……若强行抵抗，怕是我申氏近百年打下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家主之意，老朽知矣……”申羽叹气道，“家主能走便尽快走吧……天下大势风云诡谲，只盼家主日后不要再如往日那般，谁来取西城，一让便是，不管何人主政，我申氏依旧是本地大族，何人不看我申氏眼色行事！你之兄长便做的很好，明里委身刘焉、刘璋、张鲁、刘备，实际还依旧把控西城上庸……但一切毁了^”
“我……”申仪欲辩解一番，但又不知从何处自辩，昔日夏侯尚来攻，兄长申耽本打算坐壁上观两不相帮，是自己暗中投靠曹魏，做了内应，这才驱逐了刘封。若是按照兄长的做法，或许今日之灾便可避免。
“走吧……走吧……”申羽在旁边儿孙的搀扶下，慢慢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会为家主争取时间，蜀军围城之际，老朽不顾颜面便是……”
“羽叔……”申仪尴尬的起身，躬身作揖。自己的谋划早被其看透，自己召人商讨，不过是寻一人顶罪，为申氏留下后路。而自己这一脉若是继续留在西城，面对的就是蜀军的刀剑。刘备虽仁，但也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背己之人吧？
“家主，我等告退……”其余两名族老，见申羽要走，连忙起身拜别。刚刚二人也看清楚了，申仪哪里是要战，这是要分家啊！所以得赶紧回去找申羽这个如今申氏最年长者商议才是。
三名族老一走，一些族内管事也走了一半。
到了最后，留在原地的只有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几乎都是申仪这三年来新提拔之人，这些人与申仪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紧紧抱住申仪的大腿。
“唉……”申仪冷眼看着原本满堂之人一一散去，最后至留下一小半，不由长叹一声，心中有些后悔当年的行径，但又随即被现实的考量抹去，“不群！”
“孩儿在！”申岳躬身站到申仪前面。
“准备如何了？”申仪问道。
“父亲！宅内九房一百十二人均在后院等候，五百护卫已经就位！一千族兵已经轻装简阵押送财货启程了……”申岳叹气道，“父亲，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唉……”申仪摇头不语，反而朝着西南荆州南阳方向，长叹道：“兄长！没想到你才是对的！申氏就该好端端的做申氏就好，我怎么当初没想明白呢……”
“父亲……”申岳继续问道，“还有二弟如今正在马岭关，来不及与我等一同撤走了……我已经命人前去通知，希望他……”
“时也命也！就让他随族人吧……”申仪起身，摆弄下衣裙，沉声道：“申义、申礼、申智、申信！”
“主人！”四人回应。
“即可出发！”申仪果断道，“蜀军行军已经两日，夜长梦多，你等四人各领五百人马，分成四路，按照计划即可启程！”
“是，主人！保重！”四人相视一眼。
“你等也是，事不可为，保命要紧！”
“诺！”四人向申仪深深作揖后，转身离去。
四人一走，大厅更是冷清，申岳上前安慰道：“父亲，半日前探报，蜀军已至坝水，离西城不足一百五十里，时间尚充裕，又有四将打着您的旗号分路而走，您还担忧什么……”
“走吧……”申仪没有回应，而是说道，“我以财货为饵，希望蜀军不会发现吧……”
“诺！”
很快，诺大申仪府邸变得冷清无比，在安抚众位夫人和小妾后，申仪只带着申岳这一支嫡脉数十人，悄然离开西城……
另一边，汉军声势浩荡的行军，自然震慑住沿途众县乡，只要大军一至，无人不拜头来降，一时间蜀军军威更甚，甚至连一些匪盗也主动下山投效！
可任谁也想不到，有一支人马，已经悄然离开汉军大营，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