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病人自己上了
“心肺通道建立，准备接入ECMO，手术计时3小时，开始。”
随着手术室中倒计时从3:00:00变成2:59:59，对张厄进行的紧急分离手术开始了。
拟态入侵的范围很广，张厄体表53%的皮肤细胞几乎都已经和拟态融合，成为了一种在空气中闪烁着怪异彩虹光泽的半透明折光体，而在身体内部，张厄整个肺部，20%的肠道，43%的肝脏，几乎整个左肾以及数十根骨头都已经被拟态侵占，更要命的是，这种侵占并没有停止，这也是为什么手术要进行计时的原因。
3小时，是阻止拟态穿透血-脑屏障，进而侵占的大脑的最后时限。
“ECMO开机，体外氧合启动，可以进行肺部切除手术。”
而如此重要的一场手术，整个手术室内却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张厄。
“王，你来负责切除我的整个肺部，我来进行拟态扫尾工作。”
“嗯。”
这是一幅十分怪异的场面，在注射了疼痛回路封闭针的情况下，胸口被打开的张厄正躺在床上，通过与他手指链接的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在王亚萱的配合下为自己的身体进行手术。
哪怕是敢用手术刀杀人的王大小姐，面对这种场面也是心有余悸。
要知道，疼痛回路封闭这种东西不同于一般的麻醉剂，病人的大脑只是感受不到了疼痛感，可是那些对于身体的切割感，搅动感以及牵拉感是真实存在的，张厄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肺管被切开，整个肺部被从体内拿出，以及肋骨被打开后向外牵拉的感觉。
可是他操纵达芬奇的手仍旧很稳，甚至可能比王亚萱拿手术刀的手还要稳一些。
锋利的手术刀片在张厄的胸部空腔内进行着清扫工作，被拟态沾染的地方先是被刀片切开，接着被王亚萱手中的手术钳固定，最后由高频射融点电刀完成灭活。
不知道为什么，王亚萱总感觉张厄好像很习惯与自己这样的配合，他的每次下刀都正好与自己的刀口形成交错配合，甚至有好几次，自己刚想好应该从何处下手，达芬奇的机械臂就已经配合的伸到那个位置。
这份奇怪的默契让王亚萱疑惑不解，但现在并不是提出疑惑的时候，手术时间还有87分钟，而张厄目前还剩下一个左肾没有进行拟态细胞清扫。
“你接受过医学训练吗张厄？”
在进行简单重复的肠道清扫之时，王亚萱为了缓解手术中的压力，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张厄搭话。
“算是有吧...”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张厄只能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的，毕竟自己有限的医学知识，全是这位王大小姐教给自己的。
[“外伤后不仅仅要从上面加压，还有封闭近心端，这样才能保证止血效果。”]
[“喉骨骨折窒息情况下，你可以尝试对自己进行环甲膜穿刺...我记得你们巨神应该已经有了快捷战地手术系统吧？”]
真是怀念。
“什么叫算是有？你这对于达芬奇的操作水平可不是一般人经过简单培训就能学会的。”
[“我需要你来帮我，张，只有你自己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拟态细胞究竟在你体内的什么位置，来，我教你用达芬奇。”]
“那可能是因为，我那位老师教的好吧。”
“有机会了一定带我见见你的这位老师，国内能这么熟练操作达芬奇的医生可没多少。”
“一定。”
手术进行到肾部区域，看着面前被拟态包裹的左肾，王亚萱皱起了眉头。
“张厄，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王亚萱用镊子挑了挑覆盖在张厄左肾上的拟态细胞，一片如同船蛆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手条状物被从肾的表面拉起。
“好消息是什么？”
“你的左肾还没有完全被这玩意侵蚀，只是覆盖了薄薄一层，如果手术得当的话，这颗肾应该能保住。”
“那坏消息呢？”
“我口中的手术得当，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而现在手术剩余时间还有不到70分钟。”
这是一个选择，是放弃左肾，还是赌一把，赌拟态不会在张厄手术完成之前突破血-脑屏障。
“告诉辅助室那边，检查我的身体体征，准备注射封闭接触剂。”
此话一出，在场的王亚萱直接愣住了，自己面前这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家伙，自己给自己做手术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解除疼痛回路封闭？
“不是，你疯了吗张厄？”
解除疼痛活路封闭之后，那器官表面清扫和活寡一个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活寡还好一点，最起码活寡是从身体外面开始的。
“你师从协和的宋明仁宋老爷子，对于器官表面的手术，国内除了你的那几位大师兄，应该就是你了吧，王大小姐？”
张厄没有正面回答王亚萱的问题，反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她的老师。
“你调查我？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解除疼痛封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张厄？”
“我当然知道，接下来我会忍受巨量的疼痛，身体会快速分泌大量的内源性多巴胺以及肾上腺素来抑制疼痛，而这些成分能够延缓拟态的侵入，为你保住我的左肾争取时间。”
“这样的话我们注射不就可以...”
“外源性的药物对拟态不起作用，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疯子。”
王亚萱把手术刀往托盘上一扔，一幅准备撂挑子的架势。
“王大小姐...不要这样，我真的需要你尽量保住我的...”
可没等张厄说完，王亚萱已经开始接手张厄手中的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准备利用机器的高效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别以为姑奶奶稀罕你这条命，这是为了还你的人情。”
......
“倒计时停止，还有1分钟！”
“快快快，抢救组呢？葡萄糖！制氧机！快给王大小姐接上！”
拟态分离手术的效果很是成功，在张厄和王亚萱的无缝配合下，张厄体内99%的拟态细胞均被灭活，而新的实验性移植肺也重新填充了张厄的胸腔。
至于保住左肾的代价，就是现在高强度手术之后，昏倒在地的王亚萱，其手指甚至因为长时间高频而充血红肿，整个人面色苍白，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真是场疯狂的手术啊，老板。”
曾勇看着生命舱内正在恢复身体状态的张厄，冲自己的这位老板无奈的笑了笑。
“准备一下....线上会议，我有....事情.....要公布。”
但刚刚从危险中脱离的张厄可没有打算借病休养的准备，他从The Don知道的东西远不止有关[系统]和[重生]的真相，还有关于阿瓦夏在非洲的下一步行动。
“我去老板，您这也太不要命了点儿吧？您现在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开会吗？”
“别....废话，快去准备，不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