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国术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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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莫愁

“靖儿,等会儿若见到那位林师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切记不要胡乱说话,小心看着就好!”

一日清晨,马钰领着郭靖出了重阳宫,往后山活死人墓而去,一边走一边向他交代。

郭靖一怔,随后挠头,道:“靖儿自是都听马道长的。”

“勿需紧张!”马钰闻言一笑,道:“林师叔性格偏激不假,实则外刚内柔,本性良善,远非你想象中那般凶恶,倒也不必如临大敌,忐忑不安。”

郭靖脸上一红,顿感羞涩。

他自那日见到林朝英的风姿,又听闻其武功胜过五绝,再想到要寻求对方庇护,心中一直隐隐不安。

既怕一个不好惹怒对方,招来杀身之祸,又怕全真教因为自己的关系,和那位林师叔之间闹地更僵,患得患失之下,常常心不在焉。

此刻听到马钰的话,心绪方才稍稍平复,不由问道:“马道长,都说重阳祖师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林师叔不过一个弱女子,真能和重阳祖师匹敌吗?”

马钰摇头一笑,道:“林师叔文武全才,超逸绝伦,比之恩师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罢,又转头问道:“你可知恩师出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郭靖摇摇头:“重阳祖师这般人物,难道不是从小就在道观中长大吗?”

马钰哑然失笑:“岂有人生来便是道士的?”

郭靖闹了个红脸,嗫嚅道:“那……那弟子真不知道了。”

马钰摇头笑道:“先师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常人若能有其十之一二的精彩,便也算不枉此生。不过其中有一段不光彩的过往,他后来深以为耻,从不曾对人言,故此少有人知。”

眼见郭靖望来,马钰缓缓说道:“你可知,先师曾考过那金国的进士,做过金国的官儿吗?”

郭靖勃然变色,不禁叫道:“马道长是在逗靖儿玩吗?重阳祖师这样的英雄豪杰,怎么可能去金国做官?”

马钰幽幽一叹,道:“恩师年少时,金国已占去了大宋半壁江山。他在北地长大,又兼家世不俗,加上喜好读书,心中便生出经略天下之志,于是去考了金国的科举,还中了进士。可惜金国朝廷昏庸,不识先师的大才,授官时只授了一个征酒的小官,恩师倍感受辱,遂愤然辞职,隐栖山林。”

郭靖听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却听马钰道:“再后来他弃文修武,练出一身不俗的武艺,更在江湖上闯下偌大的名头。直到一日下山,眼见金兵烧杀抢掠,残害宋民,他心中激愤,便大举义旗,与金兵作对,不仅占城夺地,还在中原建下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

郭靖听到此处,不禁悠然神往,仿佛自己也回到几十年前,正陪着王重阳并肩作战,杀灭金兵,保卫国土,当即拍手大赞:“小节有损,大节无亏。重阳祖师,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

马钰捻须一笑,随后叹道:“只可惜,到底还是金兵势盛,先师连战连败,最终只得了个将士伤亡殆尽的下场。那镜花水月,一朝成空,先师心灰意冷,故才愤而出家。”

郭靖闻言,不禁收起了激动,心绪跟着沉落下来。

马钰又道:“那时家师便以‘活死人’自称,又费了几年,建成这‘活死人墓’,自此隐遁其中,不肯出墓门一步,意思是虽生犹死,也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

郭靖心中动容,不由想道:“倘若易地而处,自己和重阳祖师一般境遇,只怕也做不到这般决绝。重阳祖师真是一位性情中人!”

马钰道:“再后来,先师的故旧知己接连来访,可他早已心灰意懒,自觉无颜面对故人,始终避而不出。直到八年之后,一个故人到来,在墓外激了他七日七夜,先师一时忍耐不住,便要出来与之相斗。”

郭靖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那人便是林师祖?”

马钰点了点头,幽幽叹道:“林师叔对先师甚有情意,可惜心高气傲,明明喜欢先师,却始终不愿先行吐露心迹,甚至还要故意使性争斗,激怒先师,搞的像是欢喜冤家,总是走不到一起。直到从‘活死人墓’出来,先师方才明白林师叔对自己的深情厚意,但那时他早已生出遁世之念,不想耽误林师叔,便装傻充愣,假作不知。林师叔以为先师瞧她不起,怨愤无状,因爱成仇,便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郭靖一怔,不由问道:“不知谁胜谁负?”

马钰深深看他一眼,只是捻须一笑,故意不答。

郭靖恍然大悟:“竟是林师祖赢了?”

马钰点头道:“虽是取了巧,但林师叔确实是赢了先师。于是先师当晚便搬出‘活死人墓’,让给林师叔居住,自己则在‘活死人墓’附近,盖了一座小小道观,正是重阳宫的前身了。”说罢,又是一声长叹:“从此,‘活死人墓’也成了全真教的禁地,先师与林师叔二人,相守相望,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真叫人可叹,可惜!”

郭靖听到这里,也是心中怅然,只道自己若和蓉儿也是这般,真不如死了算了。

正思忖间,忽听马钰呵呵一笑,高叫道:“阁下偷听这么久,是否也该现身一见了?”

郭靖悚然一惊,两人一路行来,他只闻虫鸣鸟叫,若非马钰开口,竟不知有人跟在身后,还让自己毫无察觉。

果不其然,马钰话音一落,旁边一棵大树之上,突然跃下一道身影。

等到站稳一看,竟是个身着青衣,十三四的小姑娘,生的明眸皓齿,肤色白腻,隐隐可见美人模样。

她见到两人也不害怕,反而先声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背后编排师祖?”话声轻柔婉转,听地郭靖心头一荡,不敢与之对视。

马钰却揖了一礼,笑问道:“姑娘可是古墓派门人?”

小姑娘一皱琼鼻,语带骄傲道:“这一片大山都是古墓派的地方,本姑娘自然也是古墓派的人!倒是你们这两个男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派天真烂漫,话中虽是斥责,却听不出任何质问之意,反像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同你撒娇,让人忍不住心生涟漪。

马钰闻言,哈哈一笑:“姑娘是古墓派的那可正好,在下全真教马钰,不知林师叔可在墓中?”

小姑娘脸色一变,哼道:“原来你们就是欺负师祖的全真教臭道士?”

郭靖解释道:“这位姑娘是不是误会了?林师祖武功天下无双,谁又能欺负地了她?”

“那是!”

小姑娘昂起下巴,面露得瑟,显得与有荣焉,但很快就板起脸,道:“不对,不对,那天师祖找了你们这些臭道士后,回来就茶饭不思。本姑娘每次被婆婆教训,也会难过的吃不下饭,师祖这不是受欺负又是怎么?”

郭靖哑然失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但马钰却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心中微微一定。

就在这时,小姑娘忽然抽出手中长剑,娇喝道:“你们欺负师祖在前,编排师祖在后,今天让本姑娘遇到,定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为师祖报仇!”

马钰淡笑摇头:“姑娘不是道士的对手,咱们还是不必伤了和气。”

“好大的口气!”

小姑娘娇斥一声,提剑刺来,剑式轻柔灵动,清雅飘逸。

马钰微微一笑,挥出拂尘便要去绞小姑娘的手腕,谁知那一剑行到半途,幻招忽生,看去极像要抛剑认输。

马钰微微一惊,生怕伤到对方,忙将拂尘一收,对手剑招却忽从万万不可能之处生出,带起一阵眼花缭乱的剑光,直取马钰咽喉。

马钰挥起右掌,轻轻一扫,心中惊叹这姑娘剑法之妙,竟隐隐有压制自身全真剑法之意,手上真力却极速涌出,仿佛生出一道气墙,将对方周身团团罩住,任其剑法再妙,也发挥不出来。

只一会儿,小姑娘就渐感气喘力竭,剑招也越来越歪。

“哎呦!”

两人僵持二十招上下,小姑娘终于坚持不住,被马钰一掌扫翻,痛呼一声,跌了个灰头土脸。好在玄门内功轻灵绵柔,令其败而不伤,倒不是难事。

“姑娘,你剑法高妙,老道自愧不如,奈何内力修为略有不足,剑法威力也只能发挥出三分来,再打下去结果也是一样,还是退下吧!”

小姑娘心中不服,爬起身,又举剑刺来,不过这次她刺的不是马钰,而是郭靖,只道对方年纪大不了自己几岁,内力修为肯定一般,在马钰身上跌的面子,定要在郭靖身上找回来。

郭靖一见对方来找自己,心里也是一慌,倒不是害怕打不赢这小姑娘,实则是自身功夫还不到举重若轻的地步,生怕一个失手,伤了对面,那时可就惹了大祸。

“姑娘,姑娘,在下万万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还是别打啦!”郭靖边守边退,口中高声叫饶。

“呸!”

小姑娘冷声斥道:“真以为本姑娘好骗的吗?”手中剑招却是越来越快。

面对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郭靖始终克制忍让,可到四十招后,便已不受控制地落在下风。

剑光闪过,只听“嗤喇”一声,衣袖竟然被削了一截下来。

郭靖赶紧退守一边,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非自己眼疾手快,手腕估计都被削下来了。心知再退让下去,输都是小事,只怕一不留神就得送命。

想到此处,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些怒气,当即使出一招“飞龙在天”,掌力弥漫,震偏小姑娘手中长剑,又发一掌打在对方肩头。

“降龙十八掌”何等威力?郭靖掌力虽只用了三分,也非小姑娘所能承受,瞬间便被震退数步,脸颊扭曲,似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一掌打完,郭靖方才恍然惊醒,心中大呼“糟糕”,眼看小姑娘快要仰面栽倒,下意识便用出“揽雀尾”,拉住对方左手,一拉,一带,竟将对方整个揽在怀里。

两人身躯紧紧相贴,郭靖鼻息灼热,撩地小姑娘俏脸生红,眼角又带着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泪珠,整个人又羞又怯,真叫人我见犹怜。

片刻后,两人都回过神来,小姑娘猛地推开郭靖,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满脸羞愤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郭靖一脸慌张,连连摆手:“姑娘你……你听我解释!”

小姑娘却充耳不闻,捡起地上的宝剑,踉踉跄跄往古墓方向走。

郭靖则是亦步亦趋跟着,口中笨拙解释。

“咻!”

小姑娘身子突然顿住,反手一刺,剑尖稳稳停在郭靖喉前三寸。

郭靖举起双手,双眼一瞬不动地盯着剑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面颊滴下一滴冷汗。

“不要跟着我!”小姑娘眉目含霜,冷着脸说道。

郭靖无奈,只能停步。

小姑娘盯着他看了片刻,冷哼一声,回手收剑,转身便走。

郭靖就那样看着对方背影远去,心知惹了大祸,整个人顿显局促。

哪知小姑娘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叫道:“这次是本姑娘输了,你叫什么名字?”

郭靖“哦”了一声,面露尴尬,口中支支吾吾道:“我……我叫郭靖!”

“郭靖……郭靖……”

小姑娘喃喃两句,眸中生出一抹异色,哼了一声,语带傲娇:“那你也听好了,我叫李莫愁!下一次,我一定会用这把剑赢过你!”

郭靖赶紧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到时候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哼!”

李莫愁冷哼一声,只当没听到,昂着下巴,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直到对方身影消失,郭靖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来到马钰身边,有些羞愧道:“马道长,靖儿怕是闯祸了!”

马钰闻言,却是目光悠远,捻须含笑,口中高深莫测长吟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