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齐王殿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金銮宝座上，李亨有些沉默。
他怎么都没想到，两次征兵，自己的好儿子，竟然都不肯出兵。
这在唐代是何居心，甚至都不用猜了。
李亨现在其实也感觉到，登基之后，自己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态，在变化。
他甚至渐渐有些理解了当年父皇为什么会处处防着自己：
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李亨沉默了。
他其实真的不想对付自己这个三郎，毕竟从小到大，他一直被针对，许多时候有事情，都是这位三郎帮着做的。
但是坐在皇帝的这个位置上，他不得不这么做。
其实这些日子里，朝堂上的呼声，让李亨也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
人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英雄捧上神坛，再把神坛打碎。
在过去，在长安最绝望的日子里，齐王是大家所拥护的人，是少数的“硬骨头”，是齐王为他们争取了逃离长安的时间。
齐王是大家的期望。
可到了现在，大家安稳了，长安稳住了，平定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好像已经稳了，这个时候，齐王的抗旨，齐王的意气，又成了朝堂中的不稳定因素。
包括对李亨也是。
过去他还能对自己的三儿子，调侃“不要对我行太宗旧事”，到了现在
金銮座下，元载非常贴心地帮他说了他想说的话：
“陛下，储君之位，又称国本。”
“若是储君之位不稳，国家又如何能稳固？”
“臣请陛下，再征齐王军！”
“若齐王不愿，便定齐王为叛逆！”
元载声音凛冽，“还望陛下理解！”
元载当然怕李倓，从他和李辅国一同提议，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交给太子而不是齐王的时候，他就已经站队了。
“本以为这小东西会死在睢阳或者南阳，谁知道竟然能活这么久……”
元载已经害怕了。
弄死李倓的诏书就是李辅国托他上的，若是让这位齐王拿了兵权，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不过还好，朝堂上响起的声音让元载很有安全感：
“陛下，臣也觉得，齐王殿下虽功劳赫赫，却也功高震主，不可不防。”
“陛下，臣以为，军权在握者，当以服从皇命为首要。齐王所率之军，战力虽强，然若不受节制，恐生变数。如今叛乱将平，正是整饬军纪、巩固皇权之时，若对齐王姑息，恐令其他将士心生异念！”
“陛下，古往今来，因储君之位不明而致国家动荡者数不胜数。齐王之才，人所共见，然其锋芒过盛，于礼制有所僭越。”
“……”
朝堂上的直臣逆臣早就去投荆襄了，能在京城的，都是顺臣。
元载听着朝堂上，诸公的请奏，颇为预约地低语：
“大势所趋啊！”
齐王一日不除，李泌一日不死，就都是他的心腹大患，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寝食难安。
李亨思索片刻，还是说道：
“罢了，罢了。”
“八百里加急，去一封军报，通知倓儿，三日之内，必须回京。”
“若是不回，降爵。”
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去，不过，这在元载眼中，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这颗刺，终于可以拔了。”
忽而，朝堂外，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喊声：
“殿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史思明……突围了。”
……
“这东西，是何人所写？”李泌眼中满是赞叹，“好东西啊！”
身为道士，李泌对《梦溪笔谈》这类书自然非常感兴趣。
“梦溪……梦溪，这位梦溪是字？还是名？还请殿下引荐我认识！”
他细细地看着这本书，赞叹道
“此书中所记之事，真乃奇绝！”
从拿到这本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声音中就一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其天文历法之记载，精准详尽，远超寻常所见。且这物理之理，如磁石指南，小孔成像等，剖析入微，让人茅塞顿开。这梦溪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有如此广博之学识，洞察这世间诸多精妙？”
“这真是当世之人写的？”
李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安，“殿下若是能得此士相助，当能让大唐盛世不绝！”
陈秋安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小李道长。
其实他心里，有自己的谋划，这书买过来，他留在手里，可以用，但效果不是很好；
但如果把理论方面给李泌看，应用方面给罗东看，那就很不一样了。
那将是科学技术方面的大革新！
“这可是我精心修改过的，里面还混了不少现代知识，我看你迷糊不迷糊……”
这已经不是陈秋安买来的那本《梦溪笔谈》了：
里面的本科以下的相关知识，都是陈秋安专门整编的现代知识。
陈秋安笑着说道：
“此士乃当世隐士，久居不出，包括前些日子的炸药，同样是此士带出。”
“他不愿多露功名。”
“这位道长却想要让世人过得更好些，‘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他认为这才是修道，这才能被称之为‘道’。”
“他说，若不是他年事已高了，他也定要下山。”
陈秋安眨了眨眼睛，“他说，若是遇到志同道合之人，便送出此书。”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道德经？”李泌眼睛里面已经在发光了，“殿下，这欲穷镜，竟然还有这般用法？”
虽然李泌知道齐王又在胡扯，这道长大概率就是他本人，但这本书的诱惑力确实很大。
“还有这些东西……”
陈秋安笑着说道，“所以，出去看看天下是必要的，不是吗？”
“李道长不是一直都想要云游天下吗？”
“走吧，去看看人间的疾苦。”
“世人都说，夜吴乃真吴，既然都来了吴郡，为什么不去看看？”
李泌沉默了。
思索良久，他说道：
“好吧，那便随陛下出去看看。”
陈秋安哈哈大笑，“那就如此！”
李泌整理了下衣袍，虽然知道是齐王的胡编乱造，但是他心里，也确实产生了想法：
的确，若要求长生道，不该隐居。
这想法，说道：“还请齐王为臣引路。”
他还就不信了，齐王能想出什么颠覆性的东西来。
……
“公众学堂？”李泌一口把喝进嘴里的冰酪咽下，“殿下，您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