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暴掠氏族的困境
北风卷着雪花在风中越走越远,一道浑身都是伤痕的人影正趴在雪原上不知生死。
他的气息十分微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与冰棱,很难想象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凛冽的寒风打在男人湿漉漉的躯体上,冰寒的气息几乎能把人直接冻成冰坨子。
就在那些渡鸦落下以为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之时,野蛮人的一只手突然动了动,渡鸦被吓跑了,它没有想到这样的伤势之下这个人居然还能活着。
扎古·罗萨尔斯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天旋地转。
“该死。”
他的记忆定格在洪水涌来的那一刻,汹涌的怒涛就宛如野兽的大口将他还有他的族人们全部吞下。
扎古实在是想不通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巨龙可以操控洪水的故事或者是传说,至少他从未在北方有听到过这种事情。
待到浑身上下的力量恢复了之后,他艰难的爬起,然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又一次幸运的活了下来。
可是扎古的心底却丝毫没有升起任何的兴奋与侥幸。
手边的由狼肠索系成的死结已经断了,在洪水滔天的力量面前被撕扯成了两半,第十个死结已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活下来了,可那又如何呢?又有什么意义呢?
庞大队伍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其余的族人们都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去,或许早就已经断气在凛冬河冰冷的河底了。
在这片刚刚被洪水所冲刷的雪原上,除了他以外他看不到一点生命还存在的迹象。
扎古忍着疼痛爬起,然后摇摇晃晃地往着暴掠氏族走去。
也许真的是其他人把运气都转给了他,一路上他都没有碰到任何的威胁,很顺利地就回到了暴掠氏族。
痛哭声和哀嚎声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部落,男人、女人、老人以及小孩,无一列外。
当看到他们的首领独自一人狼狈的归来时,暴掠氏族的野蛮人们就知道一定是又发生了惨烈的战斗,这次同上次一样,除了首领扎古·罗萨尔斯以外全军覆没。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连敌人甚至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何其相似的命运,这让扎古的内心当中隐隐生出了一股绝望,他第一次有了根本毫无反抗的感觉。
他慢慢的走过部落里的每户人家,看到的无一不是哀伤,悲痛和绝望,本来对于这些神色他早该习以为常才对,冻土上从来都不缺少牺牲,世世代代的野蛮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那是别人,不是他,不是扎古·罗萨尔斯。
他的誓言是保护族人的一切,他向狼灵系下了死结!
可是结果呢?
火盆里的炭火暖得了身体,却暖不了冰冷的心。
他再一次的体会到了那种由黑龙所带来的破灭感,在满怀希望之时被对方从天空中打落到尘埃里,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绝望。
扎古的脸色像是燃尽了一般的苍白,过度使用臻冰透支了他的身体,或许唯有心中的仇恨仍在支撑着他不肯倒下。
他叫来了暴掠氏族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主事者。
原本是可以坐满整个屋子的,但现在却只有零丁几个身影,他们都死在了恐怖的龙啸当中。
气氛有些死气沉沉的,没有什么人敢于率先开口。
“告诉我,你们的想法。”
扎古闭着眼睛,将盖在身上的毛皮紧了紧。
火盆里的炭已经有些不太够了。
“要不,我们还是投降吧?”
一个颇有些年轻的野蛮人提议道。
他叫劳伦特,是扎古平日里比较欣赏的一个孩子。
在说话的途中,劳伦特还偷偷的瞥了自己的首领一眼,发现自己的首领就好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的闭上了眼睛,那平稳的呼吸声让人觉得他似乎是睡着了。
他对此感到疑惑,但随后就不得不先把这份疑惑先抛之脑后,因为劳伦特的这番提议让其他人都不得不震惊的看向眼前这略显稚嫩的青涩面孔。
“你难道是疯了吗?居然想投身于恶龙的麾下?”
弗拉齐略显愤怒的斥责了起来。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劳伦特反驳:“我听朋友说过在凛冬之爪内的生活,根本就不像是冰狱的那些混蛋们在冰原上所散播的那样恐怖。”
“我可从没听说过大陆上哪头恶龙会突然转性,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榨干你,你将失去自由甚至他们会让你将自己的孩子和父母作为祭品献上!”
弗拉齐厌恶的说道。
“凛冬之爪,可从来都没有这种说法。”
劳伦特觉得如果真的像是传闻中地那样,凛冬之爪的野蛮人对色彩龙们不可能这么忠心耿耿。
扎古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眼睁睁地任由他们吵了起来。
“够了。”
弗拉齐开始怒吼:“暴掠氏族是绝对不会向恶龙妥协的。”
“以为声音大我就会怕你了是吗?”
劳伦特虽然年轻可却仍旧没有退缩的意思,“一切还全凭首领决断。”
正当气氛逐渐有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狼狈的身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
弗拉齐皱起了眉头,虽然野蛮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但这么慌慌张张的可不是好事。
“龙,一头巨大的黑龙!”
一番话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这个族人。
“说的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就像是还抱有某种可笑的期望那样,即便心里已经早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还是要求他人彻底的说明白,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掐断他们心中侥幸的火苗。
手下人赶紧解释道:“大人,是凛冬之爪!凛冬之爪他们来了!”
只不过后面在说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扎古只是独自闭上了眼睛然后有些无力的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
就像是暴掠氏族为别的部落所带来的那样,他已经预想到了那不远的,即将到来的并且浸满鲜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