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和州行——商人首领？我看你们像相声演员！
“郡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一个？”史浩的语速甚是急促。
事情似乎很急，史浩说话时甚至上气不接下气。
“那就先坏消息吧。”赵瑗自认自己深知先苦后甜这个道理，先来个坏消息做做心理准备。
“坏消息是，就在一个时辰前，金军已经开进滁州与和州边界的全椒，现在整座城已经被金军完全控制，整个滁州已经没有我方军队的一兵一卒了，”史浩道，“换言之，我们现在是在直面金军的进攻势头。”
赵瑗心里顿时一咯噔。
之前听时俊说过，一个月前金人南下时，淮南东路的滁州军队就不战而逃了。
但他属实没想到这真的是跑了一个干净。
自己才刚刚让时俊去找五大窑的匠人，要先找来人才能进行下一步实验，再然后出了成品水泥并测试合格，最最后才能用于修缮城墙。
可现在这第一步还没走，敌人就已经要A到脸上了？
“那好消息呢？”赵瑗揉了揉额头。
“检校太尉、奉国军节度使、御前诸军都统制吴璘吴太尉派来的每年例行商人团到了，”史浩回答道，“商队首领听说了您之前在临安的事迹，决定给咱们打折出售他们带来的川陕产品。”
当赵瑗和史浩进入官署时，早已经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正是史浩提到的商人团首领。
见到郡王本人到来，这两位商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西夏人孙昕、山西人张鹏向普安郡王爷问安！”
“两位坐，”赵瑗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我听说你们是吴太尉派来的？”
“正是，”那个名叫张鹏的商人立刻答道，“我家太尉连年在川陕防线上与金人作战，军费吃紧，因此每年都会派我们携带货品到其他地方售卖，借此赚取资金。”
“朝廷不是给吴太尉年年拨款吗？”赵瑗好奇问道。
那个名叫孙昕的商人听得此话，立刻捶胸顿足起来：“好教郡王知道，我家太尉和其兄长经营防线多年，朝廷一直按时拨款，但奈何金人攻势甚猛，先是有西路军大将完颜娄室把官军富平之战，后是现任金主完颜亮屡遣军队犯边，官军和金人在凤翔、天水等地常年拉扯作战，军费开支甚高，拨款根本不够用。”
“因此圣上允许我家太尉便宜行事，我们这支商队由此诞生，”张鹏接过话，“但这几年来，秦贼把持朝政，贪污军饷，给我们许诺的军费补助一年比一年低，今年最是过分，到现在还没有发放！”
“秦贼？”孙昕冷哼一声，“怕是他把这些钱攒下来是为了供他的金爹吧！”
赵瑗就这样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甚至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默默地听着。
二人唠唠叨叨了很久，这才意识到郡王已经很久没有说话，赶忙不再言语，尴尬地笑笑。
“无妨，”赵瑗摆手道，“二位真乃豪爽之人，说话不拘小节，而且你们说的这些，我很感兴趣。”
只是豪爽到不太像是商人，更像是干其他什么职业的。
赵瑗一时间忘记了那个职业叫啥。
说起来，这吴璘也是这个时代仅存的几员名将了。
其为人刚勇，通读史书，在国家大节方面从不退避，不拘小节，而且他还重视人才。
时至今日，他已经和他的兄长吴玠在川陕防线上经营长达二十余年了，十多年前他兄长去世，他成为了唯一的方面镇守大将，隐然为方面之重，为一时干城。
连杨存中这样的人都说过吴氏兄弟驻守的和尚原是陇右之藩，若是敌得之，则可以睥睨汉川；我得之，则可以下兵秦雍。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痛骂了几句朝廷和秦桧之后，孙、张二人便开始推销商品了。
这商人嘛，果真就是商人，一做起生意来，就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眼神里充满了精明的光芒。
只见孙昕笑眯眯拿起一袋小麦粉说道：“这可是上好的天水小麦，那个地方可是个宝地啊郡王爷，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生活在那里就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咱清楚地记得收小麦的时候是一个秋日的清晨，金黄的麦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喜悦，香味那叫一个浓郁！”
“郡王爷，看看我手里的，”张鹏拿出一袋白糖，“这可是广南西路产的甘蔗，经过川蜀最好的匠人做出的白糖，色泽透明，甘甜可口，只要尝上一口，保证让您欲仙欲死，让您饮食生活更加甜蜜。”
赵瑗皱了皱眉，欲仙欲死是什么破形容？
“郡王爷，看看我手里的鸡蛋，嘿这可老NB了，”孙昕接过话，“这可是咱途径荆襄时从当地人手里买的，那养鸡庄园甚是敞亮，咱去的时候，老母鸡刚下蛋，还热乎着呢，就让咱给买走了，您瞧瞧这光亮的色泽，您闻闻这蛋香！”
“最后一样，我们此行的重宝，压轴商品！”张鹏突然一声高喊！
“是什么？”史浩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见张鹏抬出一个密封严实的大箱子，缓缓打开，一股冷气瞬间扑出，整个房间顿时都下降了几度。
“竟是冰牛奶！”一旁的孙昕故作惊讶状，配合着张鹏，“这么好喝的东西制作一定很麻烦吧！”
是，是挺麻烦的，我看你们演的就很麻烦。
赵瑗心中这样想着，感觉这二人的演技真的尬到能让人寻个地缝钻进去。
他终于想到刚刚想说这二人适合什么职业了！
那可不就是相声演员吗？一个捧哏一个逗哏，一唱一和的。
可这两人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谈笑风生，而一向老成持重的史浩从其面色上看也很兴奋。
赵瑗纳闷，不就是冰镇牛奶吗？这有什么可兴奋的。
旋即他便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TM是在大宋！
虽然说大宋的制冰水平还是很强的，但是这玩意终究是上流社会才能享受的产物，就像冰酪这种吃食，往往也只有临安最最繁华的街巷供应。
所以这冰镇牛奶一出，可不就是NB的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