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丧钟鸣——聆听吧，这为你们敲响的丧钟！（完）
五日后，黄昏，临安城余杭门。
此时，临安城已经被赵瑗的十五万大军团团围住，而唯一没有被陆上大军包围的东南边则是钱塘江。
然而，即便看似这是一条可行的逃生通道，然而就在离此地的不远处，钱塘江的入海口——钱塘湾，就有大批的战船堵在那里。
现在的大宋行在临安，可谓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之前在湖州的时候，杨存中等人组织的夜袭虽然直接击溃了冰河军，但除了焚毁了冰河军的军营外并没有给冰河军造成什么伤筋动骨的损伤。
实际上，那次夜袭给冰河军造成的损失甚至连损伤都算不上——给当时整整十二万人的冰河军造成足足三百人阵亡、一千余人受伤的惨痛代价。
主要是冰河军军纪严明，遭遇袭击后，在史浩迅速分配的各指挥官的率领下，冰河军面对被夜袭的不利局势，不与朝廷军队对抗，火速撤出战斗。
而朝廷军队之所以能获得那么多的战利品，单纯就是因为冰河军撤离后，这些贪财的朝廷军队在营地废墟里一个劲地搜刮。
当然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朝廷军队被赵瑗一次夜袭给打得溃不成军，殿前司和皇城司组成的十二万人军队被彻底击溃，逃回临安的不足两万，将近五万人马被俘虏，其中有三万多人因为服从冰河军的《军纪九条》而被收编。
他们搜刮来的财物也被冰河军再次收缴，算是物归原主了。
此外，如秦桧养子林一飞等一众将官由于没能逃出去，因此直接就在那场夜袭中被俘虏了。
这些人暂时被收监起来，等待临安城破后，把他们与秦桧一党一起清算。
两万守军对十五万冰河军，临安城方面防守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秦桧已经多次派人去向各地驻屯大将求援，然而还没有一个回消息的。
而当汤思退带着冯武等一众人来城墙下的城防军大营时，冯武等趁机多看了几眼城墙上的情况。
只见临安城那可以称之为“雄伟”的城墙此时城门紧闭，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其上紧张地巡视，弓箭手和神臂弓手更是时刻准备着，
天色几近黄昏，城墙上的守军警惕地望着四周，打着火把的士兵沿着城墙走来，把安插在外檐墙上女墙部分爝穴上的火炬点亮，以便查看城墙附近的城外动静。
守军们还时不时地互相发出警戒声确认彼此防区的情况，而城墙后的城内更是有大批大批的军队在街道上巡逻，城内的百姓家纷纷关紧门窗，不敢出门。
昔日繁华的商铺和瓦子勾栏此时空荡荡的，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呦！这不是汤相公吗？欢迎欢迎！”汤思退等一行人带着犒军物资来到城防军大营门口时，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知临安府兼权户部侍郎曹泳立刻上前拱手行礼。
“曹知府辛苦了！”汤思退也是笑道，旋即给身后的以冯武等为首的一众家丁使了个眼色，冯武等几人立刻会意，直接把物资扛起就奔大营而去。
“辛苦，辛苦！”曹泳对着以冯武等为首的几位抬物资的家丁笑嘻嘻地说道，毕竟虽然他贵为知府，但这些家丁也是汤思退的人，而汤思退的地位官品远高于他曹泳，因此即便面对家丁，他曹知府也得恭敬一些。
更何况这些人还是来给他们送物资的。
说句实在的，若是放到现代，谁家乙方也不会对甲方爸爸恶言相向。
当然他曹泳想的很美好，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位曹知府想破头都想不到，冯武等抬物资进大营，是为了看地图。
看他们守军对余杭门的布防图。
没多久，冯武等带着众家丁出来，对着汤思退使了个眼色，汤思退心领神会，借口上茅厕，和冯武等一起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
“汤相公，在下已经打探清楚了，临安城本来没有瓮城，这几天他们在各个城门外用木质栅栏和一些泥土简单修了个曲墙瓮城，”冯武等见四下无人，于是便开口对汤思退道，“而余杭门的瓮城是其中最简陋的，瓮城门仅仅是简单的硬木头门，所以难点在于余杭门本身的城门。”
“那就按照那天咱们计划的，本相拖住城防军众将官，你去偷偷放下绞盘，”汤思退道，“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有，守军装备精良，汤相公需要想办法让将官放松警惕，让他们喝酒时不要披挂，”冯武等说道，“我与众家丁偷了他们的甲胄，再去偷城门，这样保险一点。”
“好！”汤思退点了点头。
旋即二人便开始分头行动，汤思退去招呼余杭门的所有守将喝酒，而冯武等一行众家丁则等在外面静待时机。
由于汤思退明面上也是秦桧一党，曹泳对其毫不怀疑，当汤思退提出“反正冰河军围城几日也不见动静，不如众将官暂时卸甲，大家喝个痛快，待到冰河军进攻再披挂甲胄也不迟”时，这些人立刻就答应了。
于是乎，这些将官就穿着布衣赴宴，在汤思退的酒宴上喝的酩酊大醉……而冯武等几人则是偷入众将官不设防的营帐中，偷了他们的甲胄穿上。
旋即他们列队，迈着整齐地步伐向着城墙走去，而其他守军正忙着关注城外动静，再加上冯武等几人穿的甲胄样式他们也熟悉，于是就没管。
就这样，冯武等几人成功摸到了城门旁边，而守城门绞盘的士兵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因为按照防区划分，城门绞盘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平白多这么多人出来。
然而，这些士兵根本来不及发出警告，就被冯武等几人瞬间制服，然后挑了头盔，拔刀抹了脖子。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能成为汤思退这个副宰相的家丁，谁还不会个武艺？谁还没有两把刷子？
“放绞盘，开城门，发信号！”冯武等迅速说出了这几个字。
“是！”众家丁立刻去办了。
旋即，余杭门在轰隆的一声巨响中，被打开了，而且还是洞开的那种。
“谁打开了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大惊，“快，快去通知将官们，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守军士兵还在呼喊的时候，数道烟火突然从瓮城里窜起，旋即升上了天空！
“嗖——啪！”烟火在空中绽放，炸出绚烂的花朵。
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隆声，余杭门外修筑的简易外城门也被冯武等几人三下五除二地破坏。
“咚咚咚！”余杭门的警报钟声响起，所有的守军尽数动了起来，他们纷纷涌向城门，然而却找不到他们的将领。
此时的城防军大营中，汤思退看着整张桌子上尽数趴倒的将官们，冷笑一声，缓缓起身。
“你，汤思退！”有气无力的曹泳挣扎着用手指向汤思退的背影，嘶哑着喉咙，“你竟然敢下药暗算我们！你竟然敢背叛我们！”
“暗算？背叛？”汤思退转身看向曹泳，“当秦桧决定要把淮南之地割让给金人的时候，他在我眼里才是叛贼！”
旋即，汤思退掀开大营帐布，看着外面的夕阳，缓缓道：“曹知府，你听到外面的钟声了吗？”
“哼，那，那是我们的，的警报钟，钟声！”曹泳笑道，“等，等我们的士兵，就，就位，你就完，完了！”
“我完了？别再做梦了！”汤思退笑道，“你知道吗？那根本就不是你们的警报钟声！”
“那，那是什么？”
“那是给你们这些奸贼敲响的，”汤思退一字一顿，“黄——昏——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