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二）相聚

素商在隅镇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因为双腿的缘故，她无法再去找些活计来做，只能又拾起了她的竹篮，闲暇时间，同阿婆一起编点手工艺品，放在小摊上去卖，以此来维持生计。

王阿婆已经快八十岁了，身子骨倒还算硬朗，只是精神气大不如从前，尝尝守着摊子睡着，哪怕素商几次劝说，这个固执的老太太还是不愿意放下她的小摊。

素商知道，阿婆是想让她轻松些。

小桥流水静人家，古镇悠悠映晚霞。青石巷深岁月静，绿树成荫绕人家。

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贫，但也无端让人生不起一丝戾气，仿佛曾在战场上沾染上的血腥气，都被这绵绵细雨，融化在这水乡的温柔中了。

去年年初，中洛传来捷报，又五月，安平军便夺回了北川，今年三月，清平军退出芜都，宣布投降。一切好像顺理成章，在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新时代的一页，已悄然翻开。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前日杨桥来信，说是要到隅镇小住，算算时间，她也该到了。

东边刚刚泛起一丝光亮，素商就起身洗漱，在收拾好一切后，她拄着拐，来到了车站。

“嘎吱——”

火车停靠在站，人流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外出，不一会儿就没剩多少人了。素商伸长脖子盯着火车，生怕一不留神，将杨桥错了过去。

她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对于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好友，素商自然是想念的紧。

终于，杨桥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显然也看见了素商，脸上的笑容明媚起来，拔腿就想往素商的方向冲过来，忽然间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回身从火车上搀下一个瘦削的人。

那人是谁，素商隔的远，加上早年的旧伤，她有些看不清，只觉得亲切极了。她努力回想，一直到二人在她面前站定，她也没能从脑海中搜寻到关于那人的蛛丝马迹。

“素素。”

素商猛然抬头，却发现书文和杨桥，正含笑看着她。

“阿商，我把他给你带回来了！”

“你们……”

素商的眼眶湿润了，那颗她以为早已死寂的心，在见到书文的那一刻，又泛起了惊涛骇浪，让她久久不能平复。

“我回来了。”

没有过多相聚后抱头痛哭的画面，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平淡，平淡到……杨桥想了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好像书文只是出了趟不近不远的门，他们之间，也从未分开过太久。

淡淡的话语，足以胜过千句万句动人心弦的情话。

一行人向着小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杨桥一直絮絮叨叨的向素商讲述她离开后，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从杨桥的话语中，素商也逐渐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原来书文始终是那个书文，原来他们也曾数次擦肩而过，原来……

好在上天垂怜，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让他们相聚在了一起。

今生今世，携手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