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六章：民之天下
赵炅放过了赵邦媛，但是火神祝融却没有放过大宋，大半个开封城几乎全被烧了。
宋代，枢密院有调兵之权，却无统兵之权。而三衙又互不统属，在赵炅病倒、火势太大不得已需要派禁军的时候，这种弊端显露无疑。最后还是吕端大事不糊涂，逼着其他几位宰相和兵部一起跟他签了字，调兵灭火。
但是这样一来，火势到了第二天的后半夜才彻底扑灭。虽说赵宋开国二十多年也有过祸事，但事后的统计却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当第二日火烧到长春殿南廊时，“火自屋内西行，忽隔十余间而发”，无论是救火者还是避火着奔跑都来不及，厢军只得把西北主廊拆除，以绝火势。为此还牺牲了好几个人，但总归是控制住了。
但是俗话说“水火无常形”，大火又南烧内藏库、香药库，后又向东烧左藏库。残香飘出十几里，有不少人竟然是被碳灰和香料呛死的那。左藏库是皇宫中金银珠宝、丝绸布匹最集中的地方，当大火还未烧到时，内省大知事朱冲惠和刘娥当机立断，指挥宫人将抢救出的大批财物搬运到城墙上。同时宫人在护城河沾水护着口鼻，居然没死人，算是立了一大功。
结果更让各位读书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发生了，赵炅设立的藏书馆阁也受火灾波及。这天干物燥，阴霾热敷，图书难以幸免。这些年好不容易收集的唐末五代图书，几乎片纸无存。
物品损失都那么厉害，何况人乎？开封府粗略统计，自皇室以下，各官宦人家、平民良人和奴婢客户，死伤着不下万人。
而寒冬将至，瓦舍不存，可以相见如果不及时救治，还会有多少人罹难。
连田重进这种见惯了生死的将军都受不了了，上劄子请求赵炅让兵部放出军用帐篷救急。
这等合理建议赵炅自然采用，同时设置粥棚，救济灾民。但是人都不瞎，火就是从楚王府烧起来的，民怨沸腾，还有一些宗教趁机说赵宋惹怒上天遭此横祸。群众基础居然不小。
众大员这才明白赵炅为何如此重责庶人赵元佐，这种事情真要追究差不多等于屠城之罪了，还真是赶紧走人保住一条命吧。
但是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
但是都城如此大的损失，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西川了。
倒是一向不怎么受待见的南宫波及很小，这倒也是不奇怪。这地方本来开封六渠环绕下，地势低洼潮湿，夏天招蚊子冬天冷的厉害，但是它和大火无缘啊！
因此宋皇后收留了烧伤了的燕国长公主和闺房都塌了的许国公主和其子女。
赵家两位姑奶奶感动的泪眼汪汪，感觉对比赵炅那王八蛋和赵元佐这个疯子，这个嫂子/继母才是真的大好人。
尤其是许国公主，抱着弟弟赵德泽哭，道：“自从爹爹去世，我们还不够安分守己吗？一忍再忍，如今是连命都没有了，可怜我们一枝，竟要你个小小少年跑前忙后，招待亲人。”
她乃孝明王皇后所出，对宋后虽无不敬，但也不亲。赵德泽从小少见这位姐姐，半大小子了有点不自在，只好道：“阿姊不要伤感，这些事情都是弟弟应该做的。就像您说的，我们这一系我不来做这些事情，难道还让几位侄儿来做吗？世道就是如此！”
燕国长公主更是感慨，道：“是啊，他们虽然有的比你还大，但……不说了永庆你也先带着孩子安歇吧，你看德泽孩子为了我们已经两日两夜没合眼了，有话以后再说。”
赵德泽恭敬道：“姑母请先休息，侄儿还挺得住。等去给母亲请安，就去休息。”
说罢告辞，穿过夹道去向宋皇后请安。宋皇后倒是安坐，道：“听说两府的人员你都安置好了？该发的必备品可齐全了？”
赵德泽道：“稍有不足。但是棉被、吃食什么的还是够的。许国姐姐说明日她让驸马送钱来采买！”
宋皇后淡定道：“这话你不必戳破她的面子。先帝三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属她和驸马的感情最不好。不然公主宅烧了魏家还不在了？想必是自己的私房。再说如今半个开封遭灾，她有钱估计也没地方买，将就一下吧。只是孩子小可不能短了。”
赵德泽道：“是，都是儿的外甥，自然要照顾。”
宋皇后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手里的卧佛玉器也放下，冷笑道：“原来你知道自己有亲外甥要照顾，那么对你很好的堂兄你该怎么对待？”
她说完这句话，不大的寝室之内几个宫女鱼贯而出。大门紧紧闭上。自从赵德泽封了代王之后，这还是这对母子第一次如此单独相处。
但赵德泽沉默了，或许是因为大火已经扑灭，他的脸上只有镇定，没有一丝晦暗。
宋皇后心中涌起无限失望，走上去一步，用尽浑身力气，狠狠的就是一巴掌打在赵德泽脸上。
赵德泽虽早已经习武，但是不避不退，生生挨了母亲这一下子。嗯。他俊美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跪下道：“嬢嬢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你教我如何不怒！”宋皇后道：“赵德泽，先帝怕徐氏养不好你，更怕她的出身影响你的将来，所以你不过几个月大，就抱在吾的身边。今日我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你，你……故意刺激已经病发的楚王，让他自焚。这和赵炅逼杀亲族有什么区别，我教你多年，就是让你这样心狠手辣，忘恩负义吗？”
赵德泽抬起头，道：“嬢嬢，您说得对。大堂兄确实待我不薄。但要怪就怪他是赵炅的儿子。我的亲妹妹被日夜折磨发配偏僻之地，说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我不是为了一时之气，而是要他赵炅知道，这世界上有报应。”
宋皇后怒极反笑，道：“好，你倒是敢作敢当，那我倒要问问你。就算你来个玄武门，那也是赵氏之事，上万条无辜百姓又何时迫害过你妹妹，要为你的谋划陪葬。赵德泽，天下虽然姓赵，却也是万民之天下。你连这个都不懂，就是运气好坐上了大位，也不过是民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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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把宋皇后写的觉悟太高了，姑且算是赵邦媛对她影响外加她外家乃五代皇族的感叹吧。
赵元佐自焚是真是历史事件，但火灾影响没有那么大，本文借鉴的是宋真宗时的“荣王宫火”，有兴趣的亲可以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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