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清
“请进！”
余枫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完成任务的沈樱也及时退下了。
躺在办公椅上的潘博士的身影，令人难以忽视。
他第一眼就被潘博士的外表震惊了——一个白白胖胖、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亲切又滑稽的气质，仿佛不是来研究高深课题的科学家，而是误入职场的弥勒佛。
余枫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不是三清，这是弥勒佛吧……”
尽管内心惊讶，余枫没有在潘博士的外表上过多评价，他迅速调整心态，礼貌而自信地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这个项目的顾问，余枫。如果你阅读过项目企划书的话，应该对我的名字有印象。”
“原来是余同学啊。”潘博士依然保持着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余枫心中冷哼了一声，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开口却是一句下马威。
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明确表示了顾问身份，对方却依然以学生称呼自己，明摆着是不够尊重。
余枫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项目里，我不是学生，请不要称呼我为同学。”
潘博士似乎也没有把称呼的事情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
“那就，余顾问，你好。”
对方不客气，余枫自然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会客的茶几旁的小沙发上。
“那余顾问，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这边有点进口的巧克力和曲奇。”
没有搭理潘博士的话，余枫打断对方的节奏。
“我想，梅小姐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今天约了时间和你见面，是讨论项目的。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潘博士摊手，“随时可以。”
经过并不愉快的寒暄之后，余枫开口询问，“你觉得这个项目总体如何？”
潘博士翻了两页手边的项目书，继续笑着回答道，“作为本科生的作品，确实有超出我想象的优秀。”
余枫眉头微皱，“这是个公司的项目，不是本科生的作业。”
听到余枫的回答，对方收敛了笑容，只是推了推眼镜，说道。
“的确，这不是本科生的过家家游戏，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会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你在哪找这么多会写CUDA的算法工程师？比如你怎么去和搞蛋白质的人牵线搭桥合作做项目？””
想在茶几上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茶具中根本没有水，余枫只能作罢。
他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会在算法实现层面上提出什么高论，结果是项目运行层面上的问题。我们今天不用聊这个。”
大白胖子反问余枫，“你是觉得科研项目不需要落地吗？”
余枫回答道，“作为技术人员，这些问题应该交给项目其他负责的人报告，而不是作为技术人员内部的讨论。”
潘博士从办公桌上伸出了半个身子，像是想要看清楚余枫的脸，然后又躺回了椅子上。
“那谁负责找算法工程师？”
“我可以负责。”
潘博士讥笑，“找你同学？”
余枫已经懒得认真回答对方的问题了，这个态度，没有继续和他聊这些的必要。
也更没有必要面对“弥勒佛”一般的假笑了。
“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你为什么对我有所不满。”
潘博士终于从椅子上脱离了出来，也终于没有故作姿态摆出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这是他今天第一句认真的发言。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我不希望你们参与进来。”
听到潘博士的答案，余枫挑眉，“为什么？”
潘博士站了起来，面对着余枫开口，“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挂个名字，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干预项目。这是我的工作。”
“项目书是我们写的，从立项开始，我们就参与其中，这应该不叫干预。”
“这项目书是你写的？”潘博士笑出了声，“骗骗不懂行的外人可以，骗我就没什么必要了。我也是业内人士，你猜猜看我认识的博士有几个能写出来？”
“零个。”余枫也挂着笑容回答，“你认识的博士，能有一个写得出来这种水平的项目书，我也没有参与的必要了。”
余枫心中有数，大概是项目中有梅心浅的存在，让他觉得这个项目是给他们刷履历的，又怕他们是因为不懂瞎指挥把项目破坏掉。
虽说对方心中带着成见，至少对方还是希望这个项目能做好的，那就还有继续沟通的价值。
可惜潘博士没有听懂余枫的言下之意，“你知道这个项目好，那就更应该知道，买来这么一份企划需要多少钱了。所以不要糟蹋项目，我拿钱，你们也不需要努力，挂名字，很公平，大家都很开心。”
余枫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能不能听我说话，我是说，这个科研项目的企划，是我本人写的。”
对方听到这话，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余枫好像底气十足，确实不像是装的。
他想了一想，从项目书中掏出一个问题，试探性地问道。
“蛋白质序列和三维结构的数据是高维数据，该如何解决？”
余枫无奈地回答，“我项目书中不是提出了一个Transformer的方法吗？这些算法上的事情，我肯定都写好了，你们最后只要照着描述去实现就好了。你要问也问问别的吧，你之前比赛的题目不是出的很好吗，可以往如何优化算法的方向多考虑。我今天就是想和你讨论这个的。”
这回轮到潘博士愣住了，“题目，什么题目？”
“就是前些天荣奕集团那个代码比赛，应该还招了两个实习生进来。”
“啊，你说那个，那个比赛题目不是我出的，我没空搞这些。”
题目竟然不是他出的？
荣奕集团竟然这么卧虎藏龙，还有高手？
余枫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能和这位三清博士对话，能让项目有些推进，结果遇到的不仅不是自己希望的那位，还在这里受了不少气。
他看着对方的胖脸，瞬间失去了耐心。
“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不用试探我，要么跟我干，要么，走人。”